王悠醒過來的時候,耳邊有低低的說話聲。
“怎麼樣?小毛醒了沒有。”聲音很蒼老,聽著很耳熟。
“還沒有,這個死孩子也太皮了,沒事往柱子跟前湊什麼,那個腦袋是不清醒的,這下打是白挨了,還沒地方找理去。”好像是媽媽的聲音。
“算了,孩子還小,知道什麼,看著應該沒什麼事了,你可不要再罵她了。”
王悠慢慢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屋裏的光線有些昏暗,床邊坐著兩個人。眨了眨眼,怎麼看著是奶奶!“肯定是在做夢。”王悠又閉上了眼睛。
“怎麼回事,這孩子醒了怎麼也不吭聲?”一隻溫熱粗糙的手摸上了王悠的額頭,“沒發燒,好好養養應該沒什麼事”。那粗糙的手劃過皮膚的刺刺的痛感傳來,這感覺好真實!王悠驚了,難道自己不是在做夢,真是奶奶?可是奶奶不是去世十多年了嗎?王悠猛的睜開眼,使勁眨了眨,還是兩個人坐在床邊,真的是奶奶!旁邊坐著的是媽媽,不過看著年輕了好多,王悠愣愣的看著眼睛動都不動一下。
“小毛,睡醒了?頭還痛不痛?等下媽煮個蛋給你吃,這幾天可不要再到處亂跑哦。”年輕了的媽媽把王悠抱起來放到自己的腿上坐著,輕輕的撩開腦袋右邊的頭發看了看。
“頭不痛了吧?下次可不要再跑到柱子的麵前去了,他可不認識你,會亂打人的,記住了嗎?”奶奶摸了摸王悠的手,輕聲叮囑著。
“嗯,知道了。”王悠盯著自己小小瘦瘦的手,心不在焉的回答。
“小毛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豬還沒喂呢。”奶奶轉過頭對媽媽說。
“好,麻煩您費心了。”媽媽抱起了王悠送奶奶出門。
王悠隻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她怎麼變的這麼小了,被媽媽輕易的抱了起來,去世好久的奶奶也好好的坐在自己的麵前,小毛是自己的小名,不過初中以後自己強烈抗議家裏人就叫得少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自己真的回到了小時候?頭痛?柱子?王悠慢慢的想了起來,這應該是六歲多的時候發生的事,王悠在鄰村跟小夥伴玩的時候被精神有些失常的柱子打破了頭,流了好多血,當時被送到村的赤腳醫生那裏的時候還說可能要縫針,把王媽媽嚇得夠嗆。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長大後王悠的腦袋上有一條疤,把頭發中分紮兩個小辮就會露出來,隻能往後梳紮個馬尾才能蓋住,王悠還因此不高興了好久。很好,自己現在還隻有六歲,一切都還來的及,可以改變很多東西,這次一定不讓生活留下什麼遺憾,不讓爸媽過得那麼辛苦。
“小毛,你中午都沒吃飯,先吃點稀飯,快要吃晚飯了,媽媽等下給你煮蛋吃好不好?”媽媽把王悠放在了廚房的小凳子上。
“好。”王悠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她現在還覺得很不真實。
媽媽端來了一小碗稀飯,用調羹一勺一勺的喂給王悠吃,這個時候家裏的條件並不好,稀飯裏麵還有紅薯,給王悠裝的這一碗估計是把紅薯挑了出去,隻有一點點。剩下的紅薯肯定是爸媽跟姐姐吃,一直都是這樣,王悠跟哥哥兩個人被照顧的很好,家裏的好吃的基本上都被他們吃了,特別是王悠,因為是家裏最小的孩子,好吃的哥哥姐姐都讓著她。
過了一會兒,哥哥王鴻回來了,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背心,下麵是一條藍色的短褲,屁股上盡是泥,這個時候的哥哥十歲了,應該是在上三年級,時間太久遠了,有點記不清了。
“媽媽,我聽大胖說妹妹被柱子打破了頭,是不是?”王鴻一進屋就問。
“怎麼這麼大的口子,還痛不痛?”小心掀開王悠的頭發看了看,王鴻小心的給妹妹吹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