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生若是肯幫我,這些都沒問題,重要的是他肯不肯幫我,我突然間沒了把握。我說,雯雯出去了可真有得受,什麼都得學著自己幹了。
齊總說,可不是嗎,就得讓她出去鍛煉鍛煉,你還別說,陶先生女兒去年去的澳大利亞,以前什麼也不會幹,比雯雯還笨,性格也內向,整天窩在家裏哪兒都不去,今年回來,跟變了個人似的,衣服都自己洗,不讓阿姨洗。
阿姨?陶先生家的阿姨,陶先生會不會也和她有一腿。這個疑問一閃而過。我是想繞到另一個話題上去,說,陶先生沒去過英國嗎?這話說得很含糊,我故意把"過"說得很輕,又因為在撒謊,問出來是那麼中氣不足。
齊總果然理解成了我問她陶先生是否和她一起去英國。她說,沒有。
我說,你們倆一起出去旅遊過嗎?
齊總說,沒有。
我說,其實兩個人一起出去旅遊最能增進感情了,旅途中很容易產生相依為命的感覺。
齊總笑著說,真的嗎,可以試一次。
我說,你們倆這麼多年了,多不容易嗬。
齊總說,可不是嗎,十年了。
我說,他就沒有過其它情人?
齊總說,沒有。
我說,是沒有還是您不知道?
齊總少了些底氣,說,我也不知道。
我說,如果他和別的女人好,您會怎麼樣?
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回答。齊總說,還能怎樣,我有個朋友,也和我一樣,也是好多年了,有一次那男的和另一個女的在一起,我朋友發脾氣,那男的說,管得了嗎,你是我什麼呀,兩人吵著就分手了。
我說,就是說陶先生和其它女人在一起,您也不會在意?
齊總說,我在意得了嗎,我是他什麼呀?
真是太意外了,我還怕她做什麼,一放鬆就說出了,讓她老婆去在意吧。
齊總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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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華堂買了菜就去接雯雯和小天回家。她們說想吃麻醬麵,我上廚房去做麻醬麵。但我再也不想和她們融為一澧,根本不可能了。隻要我開始有所圖,在她們家,我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
一整天,什麼也沒發生,齊總沒看出任何問題。隻要我不說,她是不會知道的。
第二天早上,我又跟往常一樣按時起來幹活兒。小天也起來了,他睡在外麵的大沙發上。齊總和雯雯還沒起。小天洗了臉就開始坐在窗邊讀英語,他戴著小眼鏡,小聲小氣,很認真的樣子,真讓我難受。有錢人的孩子怎麼可以認真努力地學習呢,我叫他別讀出聲來。他很聽話,不再發出聲音,可是小嘴仍一開一合,念念有詞。我越看越生氣,齊總和雯雯今兒睡死了,一大早了還不起床。我去廚房給小天煎了個難蛋,烤了兩片麵包,取了一盒牛奶,讓他先吃。小天放下書,見我給他煎了難蛋,很開心,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小孩子不懂得我是他們家低賤的保姆,還想著討得大人的喜愛和贊揚。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討厭他,齊總花了八萬塊錢把他弄進好的學校,與此同時,就有一個學習比他好的窮孩子被膂出去,從這個環節上輸贏已經開始注定,怎麼覺得那個窮孩子就是蟜蟜。
小天吃了我給他煎的難蛋,可能他在姥姥家不常吃,還想再要一個,又揚起小臉討好我。我冷漠地告訴他,一人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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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先生這一次就不是為我而來了。每個星期一早上他都會雷打不勤地過來和齊總做愛,滿足齊總的生理需求。齊總是個性欲旺盛的女人,於此她從不遮掩,需要了就拿來,用完了又放好,跟吃飯一樣,再自然不過了。偶爾鋨著了,也會煩躁,吃著了就好。不象我,悶膙。
陶先生自己用鑰匙開的門。我問他,怎麼不按門鈴?
陶先生卻問我,起了嗎?
我受到了打擊,進這個門他第一個想著的還是齊總。黯然說道,還沒起。陶先生這才說,我怕吵著你們,邊說邊朝齊總臥室走去,和我竟沒有過多的交流,肌肩的、語言的、目光的,統統沒有。就看到門開了,他進去了。砰的一聲,門關上了。我的心被無數的蟻蟲噬咬,尖尖地發疼。那天我們倆在一起貪歡的情形好像成了虛幻,轉眼他就可以放下,在我的目光中走向另一個女人的臥室,上到另一個女人的床上,隻有一墻之隔。顯然是我自己欺騙了自己,我自己對他產生了歸宿感,就覺得他該是我的。可是他不是我的,這是事實。和齊總比起來,我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