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醫院裏。

但我是在一張床上,不是我自己的床。我比之前幹凈了些,包紮了,很痛,應該說劇痛。關於我被弄幹凈了包紮了,我很急切;而痛,是意料中的。至少沒有人會在我的傷口上在撒鹽了,所以,我覺得這已經很好了。

我的記憶並不完整,我不記得自己怎麼從那破房子到這兒來的,我隻能記得零碎的片段,還有一些說話的聲音,但我沒辦法把它們拚湊起來。我記得一號人頭分屍了,二號被咬了,但願她跟一號一樣死了,但我並不確定。我真的見到Bill了嗎?他背後的噲影又是什麼?

我聽到了Click、Click、Click的聲音,微微轉過頭,是e,正坐在我的床邊,織毛衣。

e織毛衣的場景就跟在破房子裏見到Bill一樣不真實。我想要再次睡過去——雖然這是弱者的行為,雖然並沒有人說我是個弱者。

“她會好起來的。”Dr.Ludwig說。她的頭剛好高過床一點點,真正醫院的床可比這個要高的多,“Sookie,”她說,“藥起作用了嗎?”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第二次來看我了,或者說我又暈過去了一次,“我現在沒那麼痛了,”我說,我的聲音嘶啞而虛弱,“我覺得有一點麻,呃,還不錯。”

她點了點頭,“嗯,作為一個人類來說,你已經是很幸運的了。”

真有趣,我覺得比起在破房子裏的時候我是好了些,但我並不覺得自己幸運。我也想要謝謝自己的好運氣,但就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我完全沒那心思,就跟我的身澧一樣,我的情緒也是一團糟。

“不,”我試著搖了搖頭,但止痛藥也無法消去我脖子的酸痛,這讓我著實的嗆了一下。

“你還沒死。”她直接的指出這一點。

但也差不多了,又或者說去天堂轉了一圈又回來了。那是一跟最最及時的救命稻草,如果我那時還清醒的話,我會一直大笑著來到這個超自然醫院的,或者其他什麼地方。但是,我那時看起來肯定都快死了——都已經能看到那些失去親人的臉了——我真的經歷了太多了。這次,我可沒那麼容易恢復了。

我的身心都被折磨到一種很疲倦很難熬的地步,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到被綁架之前的那種平穩狀態。我把我想的簡單的跟Dr.Ludwig說了。

“他們都死了,告訴你,讓你好過點。”她說。

是的,真真切切的,這真的讓我好過了點。我一直希望我沒有想要他們死,我還曾經害怕他們的死隻是我的美好幻想。

“你的曾曾祖父把Lo的頭給砍了,”她說,那是一號,“而Bill掐斷了Neave的脖子。”那是二號。

“那Niall現在在哪兒?”

“在戰場上,”她冷冷的說,“沒什麼好商量的了,隻有殺戮。”

“Bill?”

“他傷得很嚴重,”她說,“她在臨死前撞到了他,還咬了他,她的刀是銀製的,她的牙齒也被銀包裹著,這些都深深的進入到了他的內部。”

“他會好起來的。”我說。

她聳了聳肩。

我的心沉了下去,或許會穿過我的胸腔,甚至沉到床底,我不敢麵對這難以承受的痛苦。

我試著想一些除了Bill以外的事,“Tray呢?他在這裏嗎?”

她沉默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是的。”她最終開口了。

“我要去看他,還有Bill。”

“不,你現在不能勤。Bill現在在休息,現在是白天。今晚Eric會過來,或者說幾個小時之後,他會帶上另一個Vampire,那會有用的。而那個Were,他傷的太嚴重了,你不應該去打擾他。”

我沒聽懂,不過我的頭腦漸漸清晰了,“有人通知Sam了嗎?”我昏過去多久了?我沒上班多久了?

她聳了聳肩,“不知道,應該有人跟他說了吧,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嗯,很好,”我試著換個姿勢,這讓我很辛苦,“我想要去一下衛生間。”

“e。”她叫道。

e把毛衣放到一邊,從搖椅上站起來。我才發現,好像有人要把我這美麗的精靈教母推到割木機裏似的,她全身都是傷疤,她的臉也很糟,她對我笑了笑,但卻是那麼的痛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