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貝爾弗勒今夜喝的酩酊大醉。對於安迪來說,這可不算正常——請相信我,良辰鎮裏的每個酒鬼的底細我全都清楚。在山姆開的酒吧裏工作了好些年,我差不多認識了每一個酒鬼。可安迪是本地人,在良辰鎮的小警署裏當差,之前從未在莫洛特酒吧裏喝的爛醉過。我非常好奇,今晚怎麼就成為了一個列外。

無論怎麼扯,安迪和我都算不上是朋友關係,所以我不可以直截了當地問他。不過我還有其他辦法。盡管我盡力地不利用自己的“缺陷”(或者說是天賦,唉,隨便你怎麼稱呼了)——來窺探那些也許對我有所影響的秘密,可有些時候,好奇心勝過一切。

於是我卸下精神防禦,開始對安迪施展讀心衍。然後,我的內心懷滿歉意。

這天早晨,安迪逮捕了一名秀拐犯。那人把鄰居家十歲大的女孩子帶到森林裏,然後強暴了她。女孩此刻躺在醫院裏,壞人雖然鋃鐺入獄了,但是已經造成的傷害無可挽回。我感到難過極了,眼睛淥淥的。這樁罪行深深髑痛了我,又讓我想起那些塵封的過去•••讀到了安迪的沮喪心情,我變得有點兒喜歡他了。

“安迪•貝爾弗勒,把你的鑰匙給我。”我說。安迪把他的那張大臉轉向我,露出一臉的茫然。過了好一陣子,我的話語似乎才穿透他麻木的大腦,安迪在褲袋裏摸索了下,將一串沉甸甸的鑰匙交給了我。我又給他遞了一杯酒。“我請客。”我說。然後我直接走到酒吧盡頭,給安迪的妹妹波西婭打電話。貝爾弗勒兄妹住在一棟衰敗不堪的兩層白色老宅裏,那地方以前曾是一虛名勝景地“美麗河畔”,位於良辰鎮最上流、最繁華的玉蘭河街上。在那條街上,所有的房子都麵朝著公園。一條小河蜿蜒穿過整個公園,河上錯落著幾座僅供步行的景觀橋,不時有一座跨過小河;河的兩邊,各有一條馬路。玉蘭河街上另外還有幾幢老房子,可它們都比貝爾弗勒家老宅子保養得好。波西婭是律師,安迪是警察,對於他倆而言,“美麗河畔”實在寬敞得維護不起,維護這樣一棟老宅和大花園的鈔票在老早之前就花光了。可他們的祖母卡羅琳固執地不肯賣掉房子。

第二聲鈴響後,波西婭接起了電話。

“波西婭,我是蘇琪•斯塔克豪斯。”我大聲說道,這樣才能蓋過酒吧裏喧鬧的噪音。

“你肯定是在上班。”

“對。安迪在酒吧裏,醉得像一攤爛泥。我拿了他的車鑰匙。你能不能過來接下他?”

“安迪喝多了?真夠稀奇的。好吧,我十分鍾後到。”波西婭應承後掛上了電話。

“蘇琪,你真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姑娘。”安迪突如其來地說了一句。

他已經喝掉了我先前倒給他的那杯酒。我把酒杯挪到他視線之外,盼望他不會再要上一杯。“謝謝,安迪,”我說,“你自己也是個好人。”

“你……男朋友呢?”

“在這兒”一個冷峻的聲音響起,比爾•康普頓突然出現在安迪身後。越過安迪低下的腦袋,我向比爾莞爾一笑。比爾身高大概一米八,有著深棕色的頭發和眼眸。他雙肩寬闊,胳膊肌肉硬實,就像是幹了許多年的澧力活。比爾最初是和父親一道操持一座農場,後來自立門戶,南北戰爭中又當了兵。

“嘿,鬼比!”查爾茜•圖頓的老公邁克招呼道。比爾隨意地抬起手,回應他的問候。我的哥哥詹森禮節周到地招呼道:“晚上好,吸血鬼比爾。”詹森從來沒有真正接受比爾進入我們的小家庭圈子,這回可算是翻開了嶄新的一頁。我不由得屏氣斂息,等待著看他這個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是否能持續下去。

“比爾,你在吸血鬼中也算好人了。”安迪頗有見地地評價道,他將吧凳轉了個圈,正好麵對著比爾。我對安迪酒醉程度的認定又提高了一級,因為他對於美國接受吸血鬼進入主流社會從來談不上有啥熱情。

“謝謝,”比爾冷淡地回應,“作為一名貝爾弗勒家的人來說,你也算不上太壞。”比爾越過吧臺,給了我深情一吻。他的雙唇和他的嗓音一樣的冰冷。你必須得適應這種感覺,就好比在你把腦袋靠在他的胸前時,你別指望聽到裏麵的心跳聲。“小甜心,晚上好”他輕聲呢喃道。我把一杯日本人研發出來的B型噲性人造血液推向吧臺另一頭,比爾喝下一大口,舔了舔嘴唇。他的麵色一下子紅潤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