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幹掉一杯,開口宣布:
“王芳,咱們挑個日子建房吧,錢我都準備好了,修完房還能剩下不少,到時咱們再去買個電視。”
再幹一杯,
“我也打算好了,明年借點錢買個農用車自己拉貨,給孩子存點上大學的錢。”
衛小娟眼眶有些熱,她前麵那世初中畢業後,高分考上了小川縣的一中,可是衛大軍沒有頂住王月秀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有棍棒威脅!沒有拿出小娟希翼的學費,衛小娟恨了他好多年,一直認為主責在他,可是這次重生才知道,他這麼早就在姐弟兩人的大學學費操心了。
真心拿起酒瓶又給他滿上,王芳看到衛大軍在娘倆的配合下喝下了起碼半斤酒,暗暗點頭:衛大軍平日的酒量就在三兩左右,在家還沒有喝過超過二兩呢。
果然,衛大軍一會兒說起了酒話,在王芳和衛小娟的輪番“拷問”下斷斷續續交代了許多。
王芳抹去眼淚,溫柔的幫衛大軍洗淨手腳,在衛小娟的幫忙下扶他到了床上。
“小娟你爸真可憐,我錯怪他了……!”
“媽,這事情,哎,反正以後我們都對爸好點,有什麼事都告訴他,多和他親近親近。”
衛小娟幫著收拾好飯桌,盯著看完電視回家的衛小明漱洗完畢。躺到了姐弟倆共用的小床上,熄了燈的臥室一片漆黑,耳畔衛大軍沉睡的鼾聲,王芳輾轉反側的翻身聲,還有衛小明的磨牙聲,在山村寧靜的夜晚格外的親切,在蚊帳裏,衛小娟閉上眼睛,想起了飯桌上“拷問”的結果。
從衛大軍的話語中,衛小娟連拚帶湊總結出了一個傷人的故事:衛大軍的前麵還有一個叫衛大民的哥哥,那時爺爺衛開雲就已經在煤礦身居要職,隻是那時的官員還屬於清正廉潔又努力盡責。衛開雲為了礦上的工作,一直長住廠裏,家裏就是王月秀的一言堂。她不但讓大兒子十一歲就進煤礦掙錢,還在次年故技重施,打算讓衛大民和衛大軍也輟學回家。結果,在她的威脅下,衛大民輟學了,但條件是,他寧願在生產隊多做兩個小時的工,也必須讓衛大軍繼續讀書。王月秀擔心做得太過,讓鄰裏笑話,也就同意了。
誰料,接下來的姑姑衛蘭也遭遇了輟學的命運,但一向膽大的衛蘭沒有屈服,竟然偷了王月秀的錢,不僅交了學費,還買了一件花衣服藏了起來。當天晚上,王月秀發現錢不見了,氣急敗壞的召集家裏的孩子們逼問。
在扁擔的威逼下,衛蘭當然不敢說話,而一向愛護弟妹的衛大民卻站出來,頂下了這個罪。話說,不在缺愛中變壞,就在缺愛中變態。王月秀一向脾氣暴躁,怎麼容得下如此“逆子”。當下,用繩索綁起衛大民,又怕慘叫引來鄰居的“關心”,就堵住了他的嘴。一頓亂棍下來,不顧其他兒女驚怕的目光,憤憤命令他們都不準管地上奄奄一息的衛大民。
其他的人都去睡了,懂事的衛大軍一直陪著他,也不敢解開他身上的繩索。第二天早上,他才發現,守了一晚的哥哥停止了呼吸,臉上還掛著驚怕的表情。嚇得他什麼都不顧了,跑到煤礦喚回了衛開雲。當時的年代,衛開雲隻能對外聲稱衛大民患了疾病,並草草埋葬了他,還把唯一知情的衛大軍帶到了礦上吃住,每天在他上學前,放學後,都會叮囑他“少說話”。
所以,漸漸的,衛大軍越來越不喜歡家裏,越來越沉默,也下意識害怕王月秀的棍棒了!這也正是他和衛蘭的矛盾所在。
衛小娟從來不知道衛大軍還有這樣一段經曆。是呀!難怪奶奶那麼怕爺爺;難怪老爸雖說尊敬兩位老人,但卻從不熱絡;……
現在衛小娟知道原因了,她不會讓家裏走以前冰冷的老路了,四姑姑為人真的很好,老爸不該恨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