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茶餐廳從早上坐到了中午,期間服務員來過幾次。問我是否還有什麼需要,可能是很少見到像我這樣的顧客吧。我在茶餐廳點了一大堆東西,不過幾動了幾口,關鍵是沒有這個心情去吃東西。
直到正午12點,我看到有員工陸續從大門走出來,然後走進這家茶餐廳。一波又一波走了出來,我卻始終沒有看見我媽的身影。我再也坐不住了,如果我媽今天不是選擇在這裏吃飯,那麼我等在這裏不是白等了。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再呆在JS市,我和慕容楓說的是兩天之後就回,而且現在我的爸媽也十分擔心。兩天是他們給我最大的限度,對於一個從小在豪門成長沒有單獨出過門的慕容小樂來說,他們自是不會放心的。我站起來從窗外向外張望,終於在我焦急期盼之下,看見我母親的身影。我看見她和旁便的同事向我這邊走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感應,她突然朝我這邊看了過來,眼神帶著疑惑。或許是我的目光太刺目了,盯著她有些灼熱,她才會向我看過來。
她和同事在我旁邊的位置坐下。我看見她坐下後,還是假裝向外張望了一下,似乎告訴她我剛剛看的不是她。然後坐下來低頭吃飯。她看我這副模樣倒也沒有再過多思慮。
“老楊啊,日子總得過下去,時間總是往前,你不能老往後看,停在原地不動。林寒回不來就是回不來了,想開點。”
“我知道,老呂。你們說的都沒錯,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讓我怎麼接受。我在家裏都不敢多呆,看著她睡過的床,她的照片。我沒法平常心態對待。”
我在旁邊聽的真真切切,聽見我媽她自己承認自己過的不好的時候,我的心像窒息了般的疼痛。我無法想象當時的場景也不敢想象。我媽跟呂阿姨說了一會,眼淚禁不住的往下掉。
“哎......”
“算了,不說了不說了。”我媽趕緊抹了抹眼淚,換上一副笑容。似乎怕同事看出她的異樣,然後和旁邊的阿姨說著別的事情,絕口不提林寒兩個字了。
我低著頭,一勺一勺的向嘴裏機械似得喂著飯,隻有眼淚順著臉頰滑向了嘴邊。這淚是苦的,我的心不止一次的想跑過去抱住我的母親告訴她我就是林寒,我沒死,我還活著。但是我都強迫自己,抑製著內心的舉動,這刻卻像是怎麼也壓抑不住了。我把眼淚擦開,看著眼睛有些紅的自己,我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我媽的那桌。我媽叫楊沛,是個很和藹的人,隻是有時候會對我嚴厲些,但是我都知道,那是為我好。
“楊沛啊,這孩子是誰啊,怎麼站在我們跟前。”呂阿姨對著低頭吃飯的楊沛問道。
我媽抬起頭看了一眼我,眼神明顯表現的是我從來沒見過這個孩子。
“怎麼了,小姑娘?”呂阿姨見我媽也不認識,以為我過來又什麼事,故問道。
直到那聲小姑娘和老媽眼裏的陌生,我才恍然覺悟,我不是林寒了,我是慕容小樂。這一刻我的頭皮有些發麻,像是所有的時空被我打破,以前的影響也在一片一片碎落。我是慕容小樂,我是慕容小樂。再也沒有瓜葛了,她不認識我。
“沒什麼,沒什麼,楊沛...阿姨”我再說阿姨兩個字的時候心在顫抖。
“你認識我嗎?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我媽看著我的眼神瞬間變的有些戒備。
“不是的,是,是剛剛聽這個阿姨對你說話的時候,說了你的名字。”看著老媽這種表情,雖然心痛的不得了,但是趕緊把剛才她們說話時說過名字這事拿出來。
楊沛聽這女孩一說,覺得自己神經有些太緊繃了,是啊,她怎麼會認識我。一看她穿著打扮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和我們這種家庭的人是牽扯不上的。楊沛仔細看了看我,覺得這孩子也挺麵善,倒是不知道哪裏和林寒有些像,是感覺還是什麼,就是說不出來。
“阿姨,那個,我先走了。再見。”我立馬轉身向門外走去,在門口的時候,順手從錢包裏拿出來大幾張紅版給旁邊的服務員,告訴他不用找了,剩下的當是給了小費,然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我怕自己再做出什麼舉動,我不知道還該不該在繼續下去。
我不該再去打擾他們目前的生活,他們好不容易才從失去我的悲痛之中熬了過來,我再次看見這些親人,隻能看著卻不能擁抱,我會難過。而我的出現也改變不了他們目前的生活,我坐在出租車上,悲痛不已,卻也痛定思痛,明天買機票回家了。以我現在的心態,真的無法再去麵對我的父親。我希望他過的好,如果過的不好,我隻能幹著急。或許,寫封信於他們。我想,這趟之行,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