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不經意地從靈堂上方刮過，刺骨得令人牙齒發顫。
黑色的喪服的衣擺被掀了起來，好像有頑童在玩弄著。少女扯著溫柔祥和的笑看著衣擺，眸中的黑色沉寂得驚人，一覽無遺的陰森詭異。
無名的風無聲地吹動著燭火，人們哀悼的挽歌輕輕響起，帶著慈祥卻嚴厲的老人黑白色地孤零零的獨自在牆角。
“不要動呢，小鬼。”
女孩溫柔的聲音緩緩響起，低著頭歪著腦袋無辜地道。
穿著黑色靈衣的男孩正拽著貴婦的衣擺，聞言緩緩轉過頭去。那時間正是靜的可怕，他眯了眯眼睛：“你這是在叫我？”
黑色的黏稠的血液從太陽穴滑了下來，一直到尖俏的下巴上，像是血淚。溫潤的臉蛋單純地歪著，黑色的可愛的眼睛眯著，妖冶卻淒厲，帶著數不盡的哀怨。
“你能看見我？”那男孩勾起一抹笑，眼神卻陰狠的可怕。
“我想，是呢。”
少女垂著頭，整齊的劉海遮住眼睛，看不清她的神色。及腰有點彎曲的長發已經被汗水濕透了，乖順的粘在她的肩上。纖細的手指輕輕捏著，“很可怕是不是？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呐。可是額頭上，沒有大人說的印記哦，所以沒有人知道呢，一個人守著秘密，很有趣是不是？”
“我也不想呐，被當成可怕的人……”
“知道我奇怪的人，都死掉了哦……死後再見到我，真有趣呢。”
她抬起頭，勾起嘴角：“抱歉，打擾到你了呢。真對不起。”
佛經裏記載，這個世界上有五種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肉眼。
那麼，她的……陰陽眼，算是天眼麼？聽起來好有趣的樣子呐。
少女束了束黑色呢子的衣領，長長的衣服包裹著她小小的身軀，顯得七八歲的人兒的嬌小可愛。小小天使一樣的氣息傳來，套在黑色的外套裏，卻顯得更加純潔。
“那麼，再見了喲。”
她轉身。
“站住，我們來商量個事。”
連以萱緩緩轉身，眸中閃過一抹興味而詭譎的色彩。
……
“伯母，您看到以萱了嗎？”十七歲的少年僵硬著一張俊臉，硬是在靈日擠出一抹笑容。
“楚航啊，以萱在祠堂。”之前被小鬼拽住的貴婦體態豐腴，眉目慈善，她美麗的褐眸中滿是沉重，“今天你們太奶奶去世，記得不能亂跑。”
“是的，伯母。”連楚航優雅地頷首，禮貌地告別。
“誒，等等，楚航。”
少年轉過身，好看的眉毛不著痕跡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緊張。
藍情一頭褐色的長發被輕輕挽起，垂下的一兩綹遮住了彎眉，她神情有些隱晦，“你曾祖去世不久，太奶奶也離世了，連家的內部肯定要大革新。伯母不求別的，指望你可以多多照顧以萱。”
連楚航聞言，勾起一抹儒雅的笑：“伯母，這個你放心吧，我自小就把以萱當成親妹妹，絕對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再說，以萱是連家最優秀的小公主，爺爺也最寵愛她了。”
藍情憂心地點點頭：“那你去找以萱吧，切記不要玩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