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子裏沒幾串葡萄,她整個人卻可以說是“傷痕累累”。露出的皮膚被蚊子叮得大包小包,衣服遮住的皮膚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同樣是又癢又痛。溫眠的出現對於葡萄架下的蚊子來說無異於一塊鮮美的蛋糕,誰都想上來分一杯羹。
到現在,溫眠臉上都被蚊子咬了一口,那又癢又痛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鍾遠一直在後麵,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溫眠。他知道溫眠不太喜歡他在她的眼前晃,但是溫眠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有自己被拋棄的恐慌。他心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一下惹怒了溫眠,但這個沒談過戀愛的腦子一直都想不明白。
過了好一會,鍾遠才發現溫眠停下腳步沒再動了。他瞬間什麽念頭都沒有了,趕緊跟上去看溫眠出了什麽問題沒。等到走近,鍾遠嚇了一跳,不提她手上的蚊子包,就連她的臉上也有一個。
溫眠在鍾遠走來時就轉過臉,她覺得這麽好的一個機會,鍾遠一定會大肆嘲笑她。可是等了一會兒,鍾遠一點動靜都沒有。溫眠餘光看到鍾遠正從背包裏拿東西,很快拿了瓶驅蚊水和一盒藥膏,蹲下先從上到下幫她噴了一遍驅蚊水,又拿藥膏塗在了蚊子包處,緩解溫眠的癢意。
他做得細致,全程沒有看溫眠,也沒有說一句讓溫眠難堪的話。
直到最後,還剩下臉上的一個蚊子包。鍾遠下意識蘸了藥膏想要幫忙塗上,伸了手之後才發現這個動作不合適,頓了頓後才換了一隻手,把藥膏遞給了溫眠:“擦一下,好得快一些。”
溫眠蘸了蘸藥膏,又隨意往臉上抹了一下。鍾遠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畢竟溫眠擦得太粗魯了遠沒有他剛剛那般細致。忍了一會兒,鍾遠最後還是沒有說話。
“謝謝。”這是溫眠第二次和他說謝謝了,也是第二次說完就略過他朝前麵走去。
鍾遠低下頭,把手中的藥膏和驅蚊水塞進兜裏,深呼吸一口氣,又是一副沒有受到傷害的樣子。他轉過身來,平靜的表情瞬間裂開,他驚慌失措地朝前跑去:“眠眠?眠眠!”
剛剛還站著的溫眠此刻卻像是昏迷了一般,倒在地上,無論如何呼喚都沒有任何動靜。
鍾遠從沒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慌亂。
***
昏迷中體會不到時間的流逝,溫眠再次醒來,恍惚得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以至於睜開眼皮都顯得如此沉重。
她睜開眼,很快發現自己在病房裏。大燈已經關上了,隻有她的床邊放著一盞小台燈,燈光柔和,並不刺眼。在暈出的光圈中,溫眠看到了很多不認識的機器,每一台都顯得如此鄭重。
她慢慢環顧了四周,隱約覺得這裏仿佛不在國外。她嚐試動了動,發現身體並沒有出現問題,還是能動的。但是下一秒她感受到身邊的動靜,一個趴在她手邊休息的人突然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