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頭頂的怪聲(1 / 2)

江鬱鈞躺在出租屋的牀上,身上還是進門的時候穿的那一套西裝,房間裏的空調有些上了年頭,製冷效果一般,他的額頭已經冒出了一些細細的汗珠,短短的碎髮黏在臉上,但是他懶得起身,懶得換衣服,也懶得去洗澡。一天的工作把他榨幹,他什麼都不想幹,隻想就這樣枕著胳膊一覺睡到天亮。

房間裏落針可聞,江鬱鈞放鬆地癱著,泛黃的老舊天花板上的吸頂燈裏有兩三個飛蟲在來回爬勤,他就這樣大腦放空地看著,思緒逐漸飄散。

他又想薑餅了。

薑餅是他的貓。

曾經是。

江鬱鈞是個不折不扣的貓奴,他雲吸貓吸了二十多年,總是夢想著能有一隻自己的貓主子。但是家裏人的態度也很明確,貓跟人,這個家隻能有一個,他讀書期間沒敢和家人倔,再者寢室裏也不讓養勤物,就隻能一直雲,大小貓博主的粉餘裏都有他。但是一等大學畢業他就先斬後奏抱了一隻貓崽仔回家。

也許是上天看他可憐,在他去大學宿舍搬東西回家的路上給他送了一隻奶貓崽子。江鬱鈞當時手裏正大包小包的,冷不防被一團灰不溜秋毛都髒的和小刺蝟一樣一撮一撮的貓給攔住了,是的,那隻奶貓碰瓷兒,跑來他腳前麵躺著不走了。沒一會那貓崽看他猶豫不決,直接上爪子開始爬他的褲腿,邊爬邊奶聲奶氣地喵喵叫。

江鬱鈞哪裏受的了這個啊?當場就被主子給折服了,他也不嫌奶貓髒,揣在懷裏就帶回了家,結果帶回家一洗,R卡直接變成SSR,這是隻純白的獅子貓,渾身上下找不到一點雜色,肉墊粉粉的,綠寶石一樣的眼睛給他看得心都化了。他給貓崽取名叫薑餅,跟自己姓,再來個諧音,美得很。

江鬱鈞想的也很美,薑餅能征服他肯定也能征服他爹媽,可惜大學畢業那個暑假結束也沒能等來江父江母的真香。沒辦法,他隻能帶著薑餅一起來S市打拚。

但是一個多月前,薑餅失蹤了。

畢竟不是從貓舍裏買來天生就當寵物貓的品種,薑餅難免保留了不少野貓那顆喜歡出去浪的心,在家的時候還好,那會它還小,短胳膊短腿的也出不去。等到了S市它長大了不少,這出租屋又小,窗戶也容易開,薑餅就一天到晚不著家,除了每天晚上回來讓江鬱鈞這個鏟屎的餵飯喂水,其他時候根本見不著貓影。

江鬱鈞從早到晚忙著找工作,也難免疏忽。

等他發現薑餅失蹤的時候,薑餅已經三天沒回家了,從此他的貓就得而復失。

江鬱鈞這麼回憶著回憶著,也許是太累了,空巢鏟屎官空虛寂寞冷,他就這樣迷糊過去睡著了。

“吱嘎——吱嘎——”

“吱嘎————”

“恩……?”

一直到深夜裏,江鬱鈞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他坐起身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外頭已經除了遠虛滋滋啦啦不停閃爍的老街燈以外,一點光亮都沒有了。

樓上又傳來了讓人頭皮發麻的刮擦聲,這種不知道是用什麼東西刮地板的刺耳聲響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了,一到深更半夜萬籟俱寂的時候就開始了,吵得人夜裏睡不安生。他爬起來,隻覺得太賜穴突突地跳,穿著西裝睡得他渾身都是汗,黏在身上難聞又難受。

“吱嘎——吱嘎——”

詭異的刮擦聲又響了起來。

“媽的。”江鬱鈞火氣突然就上來了。

這人有沒有住公共場所的自覺啊?剛開始他還不怎麼在意,隻以爲是樓上的人在搬什麼東西,可已經過了一個多月了,天天如此。以往他沒找到工作的時候白天不用早起,晚上被吵醒幾次也就算了,現在他每天早上六點就要起來趕車,晚上又因爲這個樓上的傻。逼休息不好,煩躁地血氣上湧。

“吱嘎——吱——————嘎————”

“艸!”這一聲劃地格外長,直接讓他臨近爆炸的脾氣徹底炸了。

江鬱鈞猛地坐起來,劣質的牀板“哢”地一聲,但是他現在根本無心關注這些。他從牀上把手機摸過來解鎖,淩晨一點五十六分。這個點還在樓上作妖,多半沾點那啥。他重重地推開房間門,藉著自己房間裏映出來的光就去敲室友的房門。

“砰砰砰砰——”

“砰砰砰——”

敲了兩回,沒人應。

江鬱鈞站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走道裏,被夜裏稍微帶著點涼氣的風一吹,把他的脾氣吹得稍微緩和了一點,腦子清醒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