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姐念書的時候跟他一起接過商業項目,一來二去地,才跟他這眼高於頂的專業第一稍微說上了幾句話。在學校的時候算泛泛之交,反倒是他被退學後才熟悉起來。她當時聽到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原因不是別的,是嚴恪己太tamade傲了,傲得不屑於幹這些事。
他開學校論壇的網頁,一邊看一邊笑,罵“這些傻b”,褪了色的頭髮從棒球帽下麵支棱出來。
即使現在混到在夜總會跳豔\/舞討生活,像從天上的白鶴變成地上的草雞,也他媽是草雞裏頭抬得最高的那隻。
也不知道看到了啥,他關了網頁,從凳子上跳下來,穿好外套就往外跑。在關藏家,一直等到晚上人都沒回來。打電話不接,再後來直接關機。
“精神病,你又幹了什麼了。”
關藏在熟悉的房間裏安靜地坐著,把玩著手上的一條頸煉。黑色皮質繩圈,墜著一顆黃金小心髒,心髒做得非常精緻,血管都清晰可見。
“那是要送給他的嗎?”馬千家問。
“嗯,”關藏點點頭,“choker,恪己很喜歡,收集了很多。”舉起來晃動那顆吊墜,微笑著問,“這個特別適合他了,是不是?”
馬千家閉了一下眼睛:“關藏,你那天晚上做的事也是為了嚴恪己嗎?他讓你幫他報復餘複,是嗎?”
關藏哈哈哈地笑:“馬叔,你把恪己想得太淺薄了。復仇這種事,他是不會讓別人代勞的。”
“那你為什麼對餘複動手?”
關藏把choker仔細地收起來,輕聲說:“因為他讓我生氣。”
“我知道關老師背景不一般,但是我不知道關老師跟那個誰是怎麼搞……”找個僻靜咖啡廳,一堆沒用的客套話完了,餘複開始說正事,提防著錄音,斟酌著用詞,話到嘴邊覺得不對又改了,“是怎麼開始交往的呢?”
仙人跳那天晚上,餘複回去就找人查車牌號,萬萬沒想到是關藏。再查關藏,關靜園外孫,又不敢惹,隻能把這人跳過去了。以為嚴恪己拿著錄音要幹點什麼,正做準備打算先發製人,結果轉頭就給潑了一碗屎。在保安處調監控,又他媽是關藏裏應外合。氣得餘複跟瘋了似的,覺著嚴恪己這小妖精特意勾引了關藏來報復自己。
關藏就笑,不說話。等餘複說了一次“嚴恪己”,關藏就不笑了,讓他“閉嘴”。
“餘教授,你跟恪己以前如何,以及你做過什麼,我不關心。我隻是討厭你在我麵前炫耀,我可是過了很久才被允許叫他名字的。”
“什麼炫耀?我炫耀什麼了……?”餘複一時間沒懂。
“餘教授,不要再說''''嚴恪己''''這三個字了。”關藏的雙眼無波無瀾,隔著鏡片看餘複,“我心情會不好。”說完微微一笑,一句話不多說,起身走了。
餘複咬牙,咬得腮幫子直哆嗦。年長關藏將近二十歲,知名學者,著名教授,在一個靠著外祖父的關係入職的小助教麵前被羞辱,好像又被潑了一次屎似的。
一邊爆著粗口一邊等著熱車,餘複洩憤似的罵了好幾遍“ade嚴恪己”。
“哐”地一聲巨響,一股衝擊力從後方把他連人帶車撞得往前滑了好幾米。餘複捂著暈乎乎的頭往後看,“誰呀!停著的車也追尾!眼睛瞎了啊!”
沒等他下車,第二次衝擊又來了。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哐,哐,哐,餘複不知道自己被撞了多少次,無論怎麼轉動方向盤都逃不開,前後左右,車頭車尾,都被撞凹進去。人沒死,一點輕傷,頭有點暈,餘複像被關在玩具盒裏似的,隻是這個玩具盒被一個淘氣包拿在手裏狂搖。
白色的沃爾沃像一隻幽靈,開著遠光燈,瞪著兩隻鬼火一般的眼睛緊緊地追在身後。
關藏握著方向盤微微瞇了下眼睛,“你一定又說了吧,餘教授。”一邊輕聲自言自語,一邊搬動手剎,踩下了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