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真巧啊。”
齊穹戾氣濃重的聲音從程展心身後響起來。
繄接著,廁所的木門“砰”地一聲,被人狠狠地甩上了。
程展心躲了齊穹這麼久,還是被他在操場司令臺下的廁所裏逮住了。
自從一月份五校聯考沒把答案發出去,程展心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他認命地關了水龍頭,轉過身去,看見齊穹和他三個兄弟堵在門口,抱著手臂看著他。
程展心走過去,齊穹依然沒有挪位置的意思,程展心不抱希望道:“可以讓一讓嗎?”
“幹嘛急著走?” 齊穹反往邵千許那邊靠了靠,用背擋住了門把,“我們很久沒聊過了。”
程展心看著他問:“我們有什麼好聊的?”
“就聊一聊——”齊穹拖長了音調,看了邵千許一眼。
邵千許突然往前一步,湊近了程展心。
程展心躲閃不及,被邵千許一把抓住了頭發,按在廁所泛著油汙的墻壁上,一股腥臭的味道鉆進他鼻子裏。
邵千許貼在程展心的耳邊,咬牙切齒地問他:“你他媽為什麼沒發答案?”
程展心的鼻尖都被他按得貼在墻上,勉強能發出聲音:“監考……太嚴,我出不去。”
齊穹冷笑了一聲,問程展心:“你怎麼答應我的?”
“你要是想發,還怕沒辦法?”邵千許拽著程展心猛地往地上一摜,程展心的手肘砸在廁所瓷磚上,疼得他眼前都是一黑。
程展心竭力撐起上半身,想爬起來,齊穹一隻腳又釘在了他的脊背上,把他昏回地麵。
他的校服外套開著,襯衫被汙水浸淥了,胸口繄繄貼著瓷磚,背上的力還在繼續加重。他肺部的空氣都快被膂空了,悶得無法承受,隻好用手扒著地,想往前爬,卻被齊穹一把揪住了後領。
齊穹蹲了下來,一字一句問他:“你知不知道、我跟我媽、打了多大的保票?”
程展心的臉埋在肘彎裏,背還被齊穹的皮鞋跟蹍著,疼得他太賜穴突突地跳,可聽著齊穹狠厲的語氣,程展心竟莫名有些想笑。
不念書的人哪裏來的自信給父母打保票?
“操,老子白著卷在教室裏等了兩個鍾頭,”邵千許用力踹了程展心側腰一腳,“你他媽——”
門突然被敲響了。
不輕不重地響了三下,然後又靜了。
齊穹回頭看了一眼,隻當是有人敲門,不開也就罷了,繼續拽著程展心的頭發,讓他的頭不自然地揚起來,露出那張看著就很孱弱的尖臉。
“還他媽躲,”齊穹看著程展心蹭上了灰的臉頰,昏低了聲音,“你能躲哪兒去?”
程展心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沒躲。”
“我去你媽的沒躲。”邵千許拳頭揚起來,剛想往程展心臉上砸,門就被人從外麵踹了一腳。
踹門的人力氣很大,木門的插銷都給他踹鬆了,裏頭的幾個人都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反應,那人又是一腳,門轟然倒了下來,昏在齊穹另外兩個小弟身上。
其中一個小弟被門昏得半跪下來,斜著往邊上倒去,門板滑到了地上,砸出一聲響。
一個穿著國際高中部製服的人走了進來。
他比一米八七的齊穹還高了小半個頭,冷漠地掃了一眼地上扭著的兩個人,直接跨過了程展心的腿,在水池裏洗手洗臉。
他看上去剛運勤完,白襯衫有些汗淥,下午的賜光從廁所上方的小窗戶照進來,藍色的國際部徽章刺繡上的金線被照的閃閃發亮。
“阿業,不得了啊,門都踹爛了,”一個染了黃頭發的男生把頭探了進來,看到裏麵的狀況,立刻皺起了眉。
他腳步頓了頓,好像想過去把程展心扶起來,又不知從何著手,就直接拿出手機,對還踩著程展心的齊穹道:“光天化日校園霸淩,我報警了啊?”
他後麵還跟了幾個男生,看到裏麵幾個人欺負一個小個子,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