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走啊,一起逛窯子去! 10
庭院深深,初夏的日頭陽光明媚,院中冬青樹開的茂盛,各處園景也鬱鬱蔥蔥。
一個裝束整潔,身上打扮頭上裝飾雖低調,但看著也頗有些價值的中年婆子,行色匆匆的踏過院中迴廊,到得正屋的門口。
等得門口的小丫頭替她通傳,聽到門內大丫鬟讓進,她頓了頓,斂斂本就整齊的衣裝,低頭垂眼的進到室內。
花廳的拔步床上側坐著一個約莫近四十歲的婦人,保養頗好,皮膚白皙,臉蛋瘦長,容貌姣好,但此時卻峨眉微顰,一副愁態,輕咬著嘴唇,不知在想著什麼。
見這婆子進來,她收斂了神色,眼神示意屋內侍候的幾個大丫鬟出去,等室內隻有她二人時,那婆子上前來,聲音壓得低低的回話。
“夫人,二門上看門的婆子說,侯爺前幾日,確實一直沒進內院,但是不是歇在書房裏了,她就打聽不著了。。。”
那夫人柳眉一豎,攸地攥緊手中的帕子。
"怎麼連這個也問不出來?"
婆子忙低著頭畢恭畢敬的說著。
"前院把的太嚴,尤其書房那邊把守的從來是侯爺的人,您知道這麼多年咱們的人從來安插不入的,向來打聽不到什麼正經消息,奴婢也不敢太過,不過那婆子跟車房的老劉那兒聽了些話,聽侯爺身邊的侍衛說..."那婆子抬頭偷偷覬了眼婦人的神色,頓了下,又繼續道。
"。。。就和那邊給咱們的消息一樣,說,花朝節那天晚上,侯爺確實陪著個女子去遊藝....據說就是之前傳言的那個,集香雅居的那個紅牌樂伎....."
那婦人的臉猛地有一剎那扭曲,復又恢復一副平靜樣兒,不知想到什麼,半晌,諷刺的一笑。
"我就說,西苑會巴巴兒的給咱們傳了這消息過來,這是指望我做什麼呢..."
她抬起保養的甚好的右手,將腮邊幾縷髮絲捋到耳後,不急不緩的說著。
“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了,我還真入了你的套不成。”
她的聲音帶上一絲狠戾。
"即便輪不到我,不也從未陪你去過麼..."
成親多年,她的夫君,他豐神俊逸,地位顯赫,曾經是那般多待字閨中的懷春少女們心中的如意郎君。自己直到真正坐在婚床上都還覺得能嫁給這樣世間少有的男子彷彿夢一般。
他通文墨,精武藝,不管對誰都溫和有禮,對自己也從不曾虧待,他那麼完美,可是,她卻始終覺得自己似乎從未入過他的眼,進過他的心,他哪怕和自己在最親密時,都透著淡淡的疏離。
明明看著是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可是有時候卻能那麼冷漠。
他有風流的資本卻鮮有流連花叢,這麼多年,除了一個通房抬舉上來的姨娘,就連西苑那個,也是那老不死以自己成婚幾年無所出為由為他納的,不然這後院哪裏容得下別的女人。
他不重女色,對妻妾似乎也並無偏愛,西苑的那個,也不過仗著是老侯爺夫人的遠方族親頗得了幾分寵愛和另眼相看。
她本是鬆口氣的,至少他對別人,也一樣無情冷淡。但如今。 。 。如今,她的夫君,從來潔身自好的溫潤君子,卻願意為一個歡場女子,任外界傳著種種流言也不在乎,彷彿成了個初嚐情滋味一頭紮進去的懵懂少年郎似的。
怎麼能,怎麼能,憑什麼! ?
那賤人!不知道有什麼下作手段,盡迷得侯爺如此? !更勿論她的南兒,隱約聽著消息,也是因著這個小賤人的原因挨了侯爺的那頓板子!
她惶恐,不安,縱使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低賤不堪,在聽聞傳言居然是真的後,心底卻嫉妒的幾欲發狂。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捨得放開,能名正言順站在他的身邊,能冠著侯夫人名頭的女人,隻能是她!誰也別想威脅到她在這後院裏的地位!
她又將手展到身前,似在欣賞自己手指染的顏色正好的蔻丹,描的格外秀氣的柳眉間劃過一絲猙獰。
"不過是個玩意兒,一時新鮮罷了,且看著吧....."
"阿懋,阿懋——"
封叔夜聽著幾聲呼喚,才回過神來,他扭頭看向坐在塌上的兩人,榮安長公主正滿臉不滿的看著自己。
"你祖母跟你說話,怎地還心不在焉的呢?"
她打量了封叔夜幾眼,不解的問。
“你這孩子,最近怎麼魂不守舍的?”
“哪裏魂不守舍,我好的不得了,娘別多想了!”
看著自個兒子明明是被戳中痛腳氣急敗壞還死不承認的樣子,長公主轉轉眼珠,朝坐在身邊的封老夫人耳邊耳語幾句。老夫人眼睛一亮,轉而笑瞇瞇地看向一向疼愛的好像在耍孩子脾氣的大孫子,慈祥的邊打量邊笑說。
"好,好。阿懋,你母親今日請了客人來遊園,祖母也有舊友到訪,你今日休沐,要招待好客人,等下要過來見客,不許胡鬧,知道麼?"
封叔夜被兩個長輩的眼神打量的毛毛的,他這幾日思緒很亂,心情也差得很,見他娘盯著他的目光總覺得不懷好意,又生怕長公主說出什麼胡言亂語來,敷衍著答應了,跟幾人閑話幾句,胡亂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身後兩個人邊笑邊對了個眼色,長公主不知想到什麼,興致勃勃的與自己的婆母說著,封老夫人邊聽著邊笑著點頭,很是讚同。
想想從這孩子13歲起初出陽之後,自己隻想著她安國公府的繼承人終於也長大了能開枝散葉了,去太後那裏專門求來為他教導人事的宮女。
結果自己剛把人送過去,這不解風情的臭小子,他直接給人改了名,然後別說臥房了,書房都沒讓進,直接安排了別的差事。
兩個如花似玉的嬌花一樣的女兒家,一個改叫舞刀,另個叫做弄槍,被他扔在了演武場擦兵器!
想起那兩個丫頭在待了一個月後就哭哭啼啼的請罪要離開,現在想起來都頭疼。就算自己當時略急了些,可這臭小子之後居然一提要他成親的事就急,讓老婆子她真擔心這國公府要後繼無人,無顏去見地下的國公爺。
還好還好,要真如公主說的,自己的孫子終於有這心思了,那真是謝天謝地,今天府中設夏宴也可以有點別的用處了。她就說,自己的阿懋文武雙全,相貌英俊,是老國公一手教導出來的。開竅晚也不怕,京城的好姑娘還會嫌少麼,自己歇了段時間的心思,總算能再活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