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長玉這才蹲下問胞妹:“剛剛阿姐問你有沒有推虎頭,你為什麽點頭了又搖頭?”

長寧黑而圓的一雙葡萄眼已經泛起了紅意,白胖細嫩的手指攥著自己衣角道:“我是推了他,但他太胖了,我沒推動,他來追我,自己滑倒從台階上摔下去,才把門牙摔壞的。”

康婆子頓時又嚷上了:“我家虎頭說就是你推的……”

樊長玉一個眼神冷冷掃過去,康婆子這才又禁了聲。

樊長玉繼續問胞妹:“寧娘為什麽要推他?”

小長寧低著頭,豆大的淚珠子瞬間就從眼眶裏滾落出來:“他揪我頭髮,搶我的鬆子糖,還往我身上灑水,說他阿嬤早上才潑了阿姐一身淘米水去晦氣,我是喪門星的妹妹,也要潑水去晦氣……”

聽完這番話,樊長玉臉色已冰寒得可怕。

趙大娘氣得眼都紅了,她就說樊長玉今早回來鞋子和裙擺怎麽都濕了,原來是被這老賊婆潑了淘米水。

那淘米水是動土了驅煞去邪的,她在樊長玉路過後潑淘米水,這得是多惡毒!

趙大娘咬牙切齒罵道:“你這死了都沒個棺材板的醃臢老貨,你嘴上不給你自己積德,也給你兒孫積點德吧!也不怕將來見了閻羅王被鉤舌頭。”

康婆子先是有些心虛,但幾十年來嘴上不饒人慣了,下巴一台就忍不住咄咄逼人道:“我怎地不積德了?她爹娘是我害死的不成?這兩日她家死的那些人,也是我殺的麽?如今這鎮上,還有誰不曉得她是個喪門星?也就你跟你家老頭這沒人送終的,才巴巴地收留那災星一家,也不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被她克死了。要我說啊,她樊家就該早早地滾出這條巷子,誰知道她家的仇家什麽時候再尋來?”

“你……”趙大娘被氣得直哆嗦。

樊長玉用拇指抹去胞妹臉上的淚珠子,緩緩站起身來,眼神如冰刀:“我便是要克,那也得先克你這老不死的!”

她冷笑:“要我搬出巷子,憑什麽?憑你這一嘴的唾沫星子爛肉會嚼舌根麽?既然這般怕,你怎地不自己搬走?”

康婆子語塞,指著樊長玉還想回罵,卻聽樊長玉繼續道:“還有,管好你孫子,他下次再敢動我胞妹一根頭髮,他哪隻手動的,我把他哪隻手砍下來!”

康婆子的孫子對上樊長玉那個凶戾的眼神,當即嚇得癟嘴大哭,鼻涕眼淚齊飛。

康婆子把自己孫子護在身後,色厲內荏道:“嚇唬小孩子算什麽……”

樊長玉唇角冷冷勾起:“嚇唬,我這可不是嚇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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