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鮮血染紅的殺豬刀抵在了最後一名蒙麵人脖頸上時,樊長玉終於得以喘口氣。
她先前就注意到了,這人應該是這夥人的頭子,被她套住的那個蒙麵人就是被他一劍給了結了的。
樊長玉刀鋒往下壓了壓,在他脖頸割出一道血痕,冷聲喝問:“你們是什麽人?與我樊家有何仇怨?”
對方卻並未看她,而是一直盯著站在她身後的謝征,像是在努力辨認什麽,在謝征抬眸同他對視時,對方似乎也終於認出了他,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麵上露出幾分灰敗來,隨即一隻手猛然抓住樊長玉抵在他頸上的那柄殺豬刀。
樊長玉和謝征站得極近,沒察覺對方是在看謝征,見他舉動大驚,以為他要奪刀,忙用力往下壓刀鋒試圖控住他,豈料對方是抓著她的刀用力往自己頸間送去的。
一抹鮮血灑在了被踩得淩亂不堪的雪地裏。
那蒙麵人斷喉倒了下去。
樊長玉看著這一幕,驚駭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看著自己手上那柄血澤未幹的殺豬刀,喃喃道:“他為何……”
寧可自刎也不肯多交代一句,這些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難道是她爹當年在外走鏢結下的仇家?
樊長玉看著死去的那頭目,聯想到爹娘的死,隻覺心中似一團亂麻。
謝征在瞧見那蒙麵人自刎時,也皺了皺眉,但他這一身傷,強撐這麽久實在已是極限,危機一解除,沒了那股心性支撐著,幾乎是瞬間覺著天旋地轉。
他吐出一直強憋在喉間的那口血,終究是再也拄不住手中長劍。
樊長玉聽見身後的動靜就回過了頭,見他已暈倒在雪地裏,臉和唇幾乎白成了一個色,頓時也顧不上其他的,忙撲過去查看他的傷勢。
舊傷裂開了不說,新傷也添了不少。
一想到他又去鬼門關走這一遭全是被自家牽連的,她心中的愧意就愈重。
她身上沒有帶傷藥,尋思著這群做山匪打扮的人身上應該有,便去那死去的頭目身上搜索一番,果然找出一瓶藥粉。
因為不能確定這是不是止血的傷藥,她先倒了一點在那頭目尚還冒著熱血的傷口處,發現血凝住了,才放心給謝征用。
烈性傷藥灑在血肉上那瞬間,刀割火燒一般的灼痛讓謝征恢復了些許意識,但整個人還是極度虛弱,連眼皮都睜不開。
樊長玉給人簡單包紮一番後,就把人背了起來,往後走去接長寧。
她胳膊手臂上都有一開始跟那些蒙麵人對陣被劃出的淺口子,傷得雖不重,此刻一使勁兒卻還是泛起了綿密又火辣辣的疼意。
樊長玉想說點什麽分散注意力,半開玩笑對背上那人道:“這是我第二次把你從雪地裏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