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淚水不由自主劃過臉頰。
“信哥哥…你不要再說了。”
季桃看似童心未泯,可心裏卻有一麵明鏡。
或許最美好的時光,便是在淮陰。
當初,她同陳拾雖窮困潦倒,倍受欺辱,卻也是窮開心。
忘不了,信哥哥拚命護著她。
忘不了,每日的嬉笑與溫存。
後來,信哥哥有了傾慕於他的紅顏知己。
季桃心裏固然會有芥蒂,可是卻不願多言。
像信哥哥這樣的人,是值得被更多人喜歡的。
“讓你受委屈了。”
陳拾擦拭著季桃的眼淚,於心不忍,這些日子,他確實忽略了季桃的感受。
“沒……”
季桃感受著陳拾的溫存,破泣為笑道:“能夠陪在信哥哥的身邊,我就已經很知足了。”
“再等等吧,再過些日子,我們便成親……”
陳拾終於將心中的想法表露而出。
“啊?!”
季桃俏臉漲紅,再也無法直視陳拾的目光。
突兀間,陳拾對著季桃的櫻桃小嘴蜻蜓點水般輕輕一吻。
“啊!”
男女之間的那一層窗戶紙被戳破,季桃羞羞,一下子不知如何去麵對陳拾。
毫無征兆,小鹿亂跳的季桃掩麵而出。
“公子,我去看看。”
秋月不放心季桃,緊隨其後。
“怎麼,你也想和我成親嗎?”
看著遺世而獨立的虞姬,陳拾調侃道。
“好了傷疤忘了疼。”
虞姬似乎習慣了陳拾的無賴之舉,也離開營帳。
“不是吧?”
陳拾惘然。
“我現在是真的成孤家寡人嘍。”
……
夜晚。
虞姬走進營帳,玉手間,捧著茶水。
身穿一身淡妝的虞姬,舉手投足之間,少了一分嫵媚,多了一分溫婉。
“公子。”
沏上清茶一杯,足以在這寒冷的冬日溫暖脾肺。
讓陳拾倍感親切的不僅僅隻是這茶水,更是虞姬溫柔的心。
案桌上。
燭火搖曳。
光雖微弱,燃盡的生命,卻也要照亮黑暗。
時間不可能停留的。
陳拾知曉這一點。
無數的因素推動著陳拾,讓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人們,將這種選擇稱之為命運。
既然踏上了旅途,就不要再問歸途何尋……
陳拾知道,他必須強大,不得不強大。
隻有強大,才能夠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隻有強大,才能不辜負信任他的朋友。
否則,一切都如鏡花水月,水中撈月一般,無力反抗這殘酷的現實。
“虞姬。”
“你還未和我講過你家人的故事呢。”
“家人?”
虞姬一挑眉,欲言又止。
“啊?”
見虞姬如此反應,陳拾懷疑他的問題是否過於唐突。
“我父母死於戰亂。”
虞姬語言言簡意賅。
“啊……”
陳拾當然知道虞姬的雙親死於戰亂。
陳拾的話像是解開了虞姬記憶的一道最不願意提及的傷疤。
“我們虞氏一族,在會稽算是一個大族,後來天下大亂,吾兄起義,與家族斷了聯係。再後來,我虞氏一族,被秦軍移族,族人奮起反抗,死傷慘重。”
那日的慘狀仿佛曆曆在目,成為虞姬一生都難以忘懷的夢魘。
家族中一個三歲的孩童,尚在繈褓之中,卻是被秦軍一槍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