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許橈陽迎視著他。“你二十年沒有看見媽的人,可以始終如一,我五十年看一個人也一定會百看不厭。”
許經天也站了過來,他的神情同樣亢奮而激動。“丫頭,我們許家委屈你了,在你們兩個麵前,我們這三個老的很慚愧,從此以後,在許家,你是我們所有人的小公主,我們一定會像寵自己女兒一樣的寵著你。”
許老爺子也過來了,腳步利落,身子骨硬朗,虎眉一掀,“這兔崽子老是這麼出人意料,怎麼會這麼安排呢!看來,我得好好鍛煉身體,爭取七年之後,做你們的主婚人了。丫頭,”他再吼一聲,“我準你以後可以在我們麵前任意妄為,隻要不揪我的胡子就成。”
賓客席裏是一陣歡快的哄堂大笑聲。
魏敏也過去了,雅姨也過去了,林雪也過去了,女人又開始擦眼角了。許晉衝攜著林媛也過去了。大家齊齊過去送祝福。
譚東城微笑地站在人群後麵,那麼溫柔那麼溫柔地注視著那被團團包圍的兩人。這是正中午,陽春三月,冬日的嚴寒早已不在,陽光溫暖地照在大廳裏,照著他麵前的人與物。一切好像剛剛是昨天,又好像過去了很久很久。他在這一刻,感覺到有種溫柔的氣息迎麵撲過來,春天真的快來了。屬於他的春天也應該來了。
等著那所有的人送完祝福。許橈陽拉著可兒走到他麵前。他姿勢沒變,笑容沒變,看著那兩人手攜手地過來站到他的麵前。“恭喜你們。”他說。
許橈陽與他對麵而立,他們長長久久地對視著,然後,許橈陽先開了口。
“即使事後,大家成為了親人,我們也都避諱,這是我們每個人都不願去觸及的區域。你不提,可兒不提,我就更不敢去提,大家都不提,所有的事情就錯過去了。直到謎底揭開,我才知道我們幾個有多蠢。”
他長舒了口氣,看著對方微笑了,“我曾經說過,你我有不同的地方就是,我比你衝動不計後果,你比我沉著一直用君子的標準要求自己,所以,你活的不如我盡興。到今時今日,我不得不承認,你我的兩個不同注定帶來不一樣的結局。當年,我一時的衝動,連累民子送了命,劉東入了牢房。十多年後的今天,我仍然衝動未減,差點又連累我的孩子老婆送了命。而當日,可兒住在逸景園,你沒有乘人之危,能夠讓她全身而退,避免了悲劇擴大。讓我們三個人可以在今天毫無芥蒂地同處一室,沒了嫌隙,沒了隔閡,是因為你有一個君子標準,那是我一直不恥的君子標準,卻最終救贖了我們大家,換做我,那就是另外一個悲劇。”
他注視著對方的目光坦蕩了。“可兒早就說過,我們兩個本就可以成為朋友。人與人之間是講究緣分的,人與人之間更需要時間去了解,走到今天,我必須承認,”他由衷而心悅誠服地說了一句:“許橈陽不如譚東城。”他把手伸給譚東城,鄭重,誠懇地說,“大哥,對不住,以往是許橈陽小氣了。”
譚東城接過他的手,看了看可兒,同時,頗不自在地咳了咳,“許橈陽,你這聲大哥,我聽著實在不習慣,但是,如果什麼都不讓你叫,白白放過你,我又心裏不平衡,”他皺起眉頭,認真地去看許橈陽。“那是不是代表從今天開始,我可以理直氣壯騎在你身上作威作福了?”
兩人的手握著,許橈陽笑著回過去一句,“如果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成為我的大舅子,我應該從上學的時候就拍你馬屁。”“現在拍也不晚。”他們一同握著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