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殺了她吧!”可兒的聲音冷靜了。她的表情也冷靜了,她那蒼白的臉頰上浮起一層冷然凜絕的光,使她的臉陡然堅硬的像個冰塊。“你殺了她。然後,你趕快去坐牢。我敢保證,從此以後,你再也見不到我。從這裏出去,我就帶著陽陽可可去嫁人。我去嫁阿貓阿狗也不等你。隻要有人肯要我,我什麼人都嫁。我有天達做嫁妝,我有喬氏做嫁妝,我想一定有大把的人巴不得想做這個現成的爹。我還年輕不是麼?我才二十二歲,我憑什麼把青春耗在你身上?我幹嘛要等你?我一天都不等你。”
她漲紅了臉,又氣憤又恐慌地喊出了聲。“你想都別想。你現在可以由著性子做任何事情。十年前,你衝動,十年後的今天,你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快要做爸爸了,怎麼還是這麼衝動,這麼不計後果?許橈陽。”
她慘烈地喊出了聲,聲音像爆竹般地炸開了。“你有沒有想過我?我敢說,你現在舉著槍,你腦子裏就隻有一個念頭,就是你的尊嚴,你被挑釁的尊嚴,就是你心口憋著的這口氣。許橈陽,”她淚雨狂流,聲嘶力竭地再喊,“你連一個名分都沒有給我,你憑什麼讓我等你?我這輩子都忌諱私生子這幾個字,可是,你就是讓我的孩子也擔上了這個名字,我會恨你,我會恨死你。我不會等你,我一分鍾都不會等你。”
“不是的,”許橈陽狂喊出聲,眼淚跟著奪眶而出。他轉頭痛心地凝視著她。她搖搖欲墜地站在那兒,流了滿臉的眼淚,頭發被風揚的淩亂而狼狽。她的表情驚痛,神情絕望,目光無助地望著他,簡直是可憐的,從來沒有見過的可憐。她的模樣絞痛了他的五髒六腑,他痛的從胸口的地方往上麵竄氣,直接堵住了喉結。他搖頭,搖的滿臉的眼淚,嘴巴卻哽咽著發不出一個字來。
“可兒,”他艱難地吐出來,滿臉的矛盾和痛楚,嘴唇抖動了很久,他才硬哽著成行成句地說出話來。“你心裏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你隻是這麼說。我愛你,你比誰都知道。可是,我真的是怕了,我真的是不知道下一分鍾,不知道明天還會發生什麼?我真的撐不住了,如果你再出一回事,我敢肯定,我死定了,與其這樣熬著,我倒不如一槍結果了她。大家全都靜心,你不等我沒關係,你去找人,我不怪你。”
“可兒。”
“橈陽。”
那邊,許老爺子,許經天,魏敏,喬風,寧雪,連著雅姨,秦蓉都急色匆匆深一腳淺一腳地呼喊著過來了。衝到近前,一眾人都被生生懾住,硬了腳步。“橈陽,”他們齊齊失聲,“你再幹什麼?”
尤其那秦蓉被嚇得驚魂失色,嘴裏喊著:“佳佳,”人沒頭沒腦地就要衝過來,被許經天一把攔住,麵前的許橈陽就是一個被激怒的找不到方向的野獸,這情景也嚇壞了他。許老爺子這一輩子第一次不淡定了,“橈陽,”他聲音顫顫巍巍地問:“你拿著槍幹什麼?你放下槍。”“橈陽,”喬風也變了臉色:“有什麼事情,我們放下槍再說。”
邵佳佳一看見這眾人,沒覺得安全,反倒慌不迭地往後躲,縮著頭拚了命地在原地轉圈子,想要掙脫許橈陽,一邊掙脫,一邊失神地猛搖頭,“不是我要殺你的,不是我要殺你的,你不要殺我,你不要殺我。”
“橈陽。”可兒繼續開口說,她的聲音軟了下來,柔了下來。她注視著他,眼淚後麵的眼睛是發著光的,熱烈的,充滿深厚感情的,
“我們的確對於下一分鍾會發生什麼,無法掌握。我跟你這一天,真的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但是,好歹,我們還有今天不是麼?可是,你這一槍開出去,我們就連今天都沒有了。也許沒有邵佳佳,我們也會出問題。這世界上每天都會有很多的天災人禍,來了就來了,我不怕。我從來就沒怕過。我死過三次了,沒有人可以有運氣一次次從閻王爺手裏逃出來。你說她的運氣好,我的運氣也好不是麼?今天你晚兩分鍾出現,她可能就一刀結果了我,但是,你不早不晚正好就出現了。從樓梯上摔下來,沒有多少人有這個運氣可以平安無事,但我就正好沒事,因為有你接住了我。我知道你不怕,你怕的是我,怕的是陽陽可可出事。我想,我們的運氣不差,他們應該也差不了哪去。那我們就再和她賭一局,就賭運氣。我們四個人一條命,從現在就和她賭,賭我們這輩子平平安安,賭我們不止有今天還有明天,還有下輩子,賭她這輩子怎麼都拆不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