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純屬是個意外，癩頭龍神誌不清，他持槍挾持了一個警員，當時情況很危險，也很混亂，一個新人沒來得及反應，缺乏這方麵應對經驗，持槍擊斃了他，警方處理沒有錯誤。”
“沒有錯誤？”許橈陽衝他瞪起了眼，“一個意外，警方就算是給了我們交代對麼？他們可以回去按程序寫材料，向上麵一遞，大家一起出去Happy，這就算結了案。可是，我要的不是癩頭龍的命，我要的是邵佳佳的命，他們就這麼把人給我弄沒了，我拿什麼去辦她？從此死無對證。她可以照樣快活地數星星，看月亮，吃鮑魚。這就是，我聽你話的結果。”
譚東城口氣緩和了，停下了腳步去看他，“那你想怎麼樣？不通知警方，自己動用私刑？你別以為警察都是笨蛋。這是個講/法製的社會，你不能因為那麼兩個人把自己的命也搭上。”
“我沒想解決癩頭龍。”許橈陽緩和了口氣，把煙點著了。“我對他沒興趣，我隻是想把邵佳佳送進去，就這麼簡單，即使她不是死刑，也是死緩。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癩頭龍死了，這第一條關口就被她順利通過。再想找她的痛腳，什麼時候？是不是要用可兒做誘餌？那下一個是誰來替可兒擋？是你還是我？”他的臉色鐵青了，跟著毫不避諱地說出了口，“告訴你也無妨，我本來隻想通過她找出癩頭龍的藏身地址，按照法律途徑追究她的刑事責任，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怎樣？”譚東城驚跳了一下，“你什麼意思？真的是你把她弄起來了？”他研究著許橈陽的表情，臉微微變了顏色。“你別告訴我說，她人已經不在了？”
“我沒那麼蠢，”許橈陽半垂著眼睫，陽光照著他的棱角邊上的黑影，“她想死，沒那麼容易，我要讓她比死還難受。你知道麼？她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而且情況很嚴重了。”“精神狀況出了問題？”譚東城怔了怔，“怎麼會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許橈陽沒有回答他的話，“換言之，她將來無論做什麼事，即使我們大家都被她斷了命，她仍然可以憑借一個司法鑒定逃離處罰，保下這條命。而我們就得整日活在心驚肉跳之中，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想起我們來。與其讓她這麼要瘋不瘋的半吊子，那我就成全她，幹脆讓她瘋到底，瘋到誰也不認識，瘋到忘了可兒是誰，忘了她自己是誰。跟死去的人比，她這已經算是撿到便宜了。”
“逼瘋她？”譚東城眼睛都瞪圓了。“許橈陽，你這麼做是犯法的？”
“犯法？”許橈陽立即咬起了牙。“什麼不犯法？我們每天幹的事有多少是合規矩的？當年民子死的不明不白，可是，就是因為我們雙方都送了錢，導致案子最後不了了之，為什麼？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根本就沒有公平可言。”他有些情緒激動了，衝著譚東城不服氣地，“什麼是法律？法律是紙上談兵，等它來救命，下輩子吧！你相信警方？隻能說明你太天真，太幼稚。
“可是，可是——”譚東城坐下來，複又覺得坐不穩妥，又不安地跳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圈，再度心浮氣躁地坐下。“這不妥，即使你不弄死她，可是，非法拘禁也是要判刑的。邵佳佳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如果她家裏人報失蹤，警方就會受理。他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你。”
“邵佳佳的手機已經給她媽媽報平安了。秦蓉現在忙著四處活動救邵百川，不會有心事顧及她這塊。所以，暫時不會有問題。我即使在家裏睡午覺，邵佳佳一不小心跌了個跟頭，警方都會懷疑是我下的絆子，那我就不躲著了，有證據，他們可以來抓我。”許橈陽拿出文件，逐一簽字，“不是講證據麼？有本事，就讓佟宇從我手裏把邵佳佳找出去。如果，他們找不到。那就等著邵佳佳自己走出去吧！不過等她初見天日那天，她一定誰都不記得了，不記得你我，不記得她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想讓一個瘋子變成正常人不容易，想讓一個本就不正常的人變成一個瘋子一定不困難。警方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麼？她犯了法可以逃脫法律的罪責，那麼，憑什麼，她說的話就一定有人相信？”
“不，不行。”譚東城坐立不安地起身，抽走了他手裏的筆，“你這樣太冒險，太不值得。許橈陽，”他急促沉聲地說：“你先把人放出來了，我們再想想有什麼好辦法，或者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也說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