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這太可怕了(1 / 3)

這是一個陰霾重重的天氣,這是一個冷淒淒的世界。冬雨掃過那一片青蔥翠柏,直掠向將那半圓形的墳墓。一幹人神情肅穆地看著墓碑上藍衛晨那張英俊容顏,紛紛沉痛地放下手裏的鮮花。藍衛晨的母親更是哭的泣不成聲,幾乎昏厥。

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人生最大的悲哀。知道藍衛晨的死因,藍衛晨媽媽縱使有一肚子的牢騷也說不出來,她的兒子太傻,傻了二十幾年不開竅,怪不得別人。何況,喬風慷慨地開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給藍家,如此一筆錢足可以保證藍家二老今後的生活無憂,就更加堵住了她的嘴。

怨不能怨,訴不能訴,她就把所有的悲痛,所有的牢騷和不滿全都化在她那嚎啕大哭上了。一時間,滿墓地都能聽到藍衛晨媽媽那泣天悲壯的哭泣聲。藍衛晨媽媽哭,大家也都跟著哭。這麼多人中,隻有可兒沒哭。整個下葬過程,她始終沉默著,以極大的克製力兌現了她的承諾,沒讓自己掉一滴眼淚出來。

雨一直下個不停,夾著零星的雪花,揚的半天空都是白茫茫,灰蒙蒙的。所有的人都走了,可兒還站在那兒,許橈陽執著雨傘對寧雪說:“你們先走吧,我陪她呆會兒。”冬雨濕涼,寒氣漫天蓋地。他一言不發地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罩住她。“想哭就哭吧!”他說。

可兒臉色平靜地望著墓碑。雨水淋在上麵,打的照片上的笑容都是恍惚的,晃動的,看不清的。很難得,他還能找到一張帶著笑容的照片。

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的她,個子小小的,踮著腳去扯足足高過她一個頭的那個玩世不恭的嘴角,“你怎麼就不會笑呢?”她嘟著小嘴發牢騷,“張小雅都說,你那個哥哥像壞人。”“誰像壞人?”他一瞪眼,“我這輩子隻對寧可兒笑,其他的人都是我的仇家。”

她的眼淚窩在眼眶邊緣,硬扛著沒讓他們掉下來。哭能救回他的命麼?救不回來,那就不能哭。漫天的細雨織成一張大網,令人屏息地在頭頂揚開。她伸出手去,透過雨傘的邊緣去接外麵的雨水。雪花在她的手心化開,一滴一滴的雨珠在她手心裏聚集,逐漸成多,裝滿了一手。“真冷。”她輕聲地說了一句。“你那裏冷麼?晨子。”

許橈陽把她的臉轉了過來。如果不是因為她懷著身孕,他真想把手裏的雨傘拋開,真想好好地抱住她。她臉上的哀傷,臉上那份沉靜的哀傷遠遠比她嚎啕痛哭更讓他心疼。

單手撫著她的頭,他把她抱進懷裏。“想哭就哭,沒什麼大不了了,”他說。他的聲音沉而冷靜。他把雨傘向她這邊傾斜,露出的半邊身子已經濕透。細雨從傘下橫掠過來,掃到他刀削般的棱角,這會兒更有層清冷凜冽的寒光。“我不會讓晨子枉死的。”

可兒的身子窩在他的懷裏,緊密地窩著。然後,她的肩膀開始抽搐,由輕變重,由小變大,逐漸地抖動不止。然後,她痛聲哭了出來。哭的肝腸寸斷,哭的痛不自己。

許橈陽沉默地摸著她的頭,擁著她的肩膀,等著她哭。她哭的時候,他把頭轉給了墓碑。對著那墓碑上的頭像,他蹙著眉頭,眼波裏若明若暗,聲音幹幹澀澀的,“晨子,你是我們的好兄弟,是我許橈陽的恩人,我不會讓你白死,我一定會替你報這個仇。”

劉同是市刑偵一隊的大隊長,負責重大刑事案件。跟著劉同一起來的是刑偵一隊重案組組長佟宇。兩個人坐在倚綠山莊分析案情。大家齊齊坐在客廳裏。喬風上午和他們通的氣,隻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們就將案件的調查結果帶到了他們麵前。

“我們分別調取了重慶火鍋店和倚綠山莊的監控錄像,”說話的是佟宇,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短發,個子不高,很精明,說話很利落。他把監視器放到了他們麵前。畫麵上是他們截取的幾段監控錄像。“這是從這個小區監控室裏調取的監控錄像。”他指著上麵的金杯麵包車。“這輛車隻是在案發當天才出現在小區裏的,這是他們撂倒楊放和他的同事,將他們挾持上了麵包車。”

畫麵切到重慶火鍋店門前,又是那輛金杯麵包車。佟宇指了指畫麵上戴鴨舌帽的男子。“犯罪嫌疑人將楊放兩人挾持上了麵包車,應該是步行跟著他們從倚綠山莊到達火鍋店,然後,這車才開過來,他從樹後出來,拉開車後門上了車。直到他們吃完飯,他們都沒有從車裏下來。”

畫麵切換到案發那一幕。鴨舌帽男子遽然回身,手起瓶落,將硫酸直接潑向可兒。藍衛晨橫身撲過來,將那硫酸硬生生擋住。

畫麵停在那兒了。

劉同從沙發上坐起來說話。“犯罪嫌疑人是一個叫馬少江的湖北人。外號癩頭龍,因為頭上生有癩瘡而得名。曾因把人打成重傷,被判入獄六年。出獄後,豢養了十幾個無業遊民,道上自稱青龍幫。靠替人討債,收取保護費為生。前不久,因為打架鬥毆造成兩死三傷,已經被警方通緝。想不到,這單案子,竟然是他做的。”

“飯店門前人來人往,他隻趁著藍衛晨低頭的功夫就衝了過來,這人很大膽。”喬風皺起了眉頭說:“原來是個亡命之徒。”

“癩頭龍身上負有人命,手下四零八落,當務之急肯定是籌錢外逃。他已經被通緝,不敢明目張膽地逃,火車,飛機的線路他不會選,唯一能走的就是坐汽車外逃。我們已經封鎖了各大交通要道,絕對不讓他從北京溜出去。”

許橈陽臉色鐵青,一直沉吟未動。

譚東城盯著畫麵的表情也是怪異的,直到劉同的聲音落下,他才出聲,交代佟宇,“你把畫麵切到癩頭龍身上。”佟宇把畫麵調回。譚東城定定地盯著那畫麵,盯了很久才再度出聲,“放大他右手的位置。”佟宇照辦。

“劉隊,”譚東城蹙起眉頭,盯著畫麵,深思地問:“癩頭龍右手背上的這個刺青應該是一個龍頭吧?”“沒錯。”劉同說:“他的右胳膊的確刻著一條青龍,直達手臂,手背上是龍頭,手臂上直達肩膀是龍尾。”

譚東城眯起眼,表情更怪異了。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畫麵,喃喃出聲,“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天扶著我和可兒上出租車的人應該就是這個人,同樣顏色的鴨舌帽,同樣的身高,同樣豎著衣領。”

他攪著眉頭,努力搜尋著記憶,眼睛上的茫然逐漸暈開,“我事後看過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