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死了,她現在像是喪家之犬,被江知意拋棄。

最擔心的,最害怕的,曾經設想過無數次的……噩夢成真的滋味,糟糕頭頂。

蘇羨回家做飯,扯著薛硯秋和岑清伊聊天。

岑清伊沒興致,大多時候都是聽她們在說,耳邊像是有隻小飛蟲,嗡嗡嗡一直響,讓岑清伊沒了時間胡思亂想。

飯後,薛硯秋要下樓散步,岑清伊陪著她一起下去的。

薛硯秋年齡大,走路慢,岑清伊扶著她,兩人慢悠悠地往前走。

“清伊。”

“恩。”

“我知道你最近很難。”

岑清伊沒做聲,薛硯秋繼續說:“真的累了就休息一段時間,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岑清伊嗯了一聲,薛硯秋拉著她的手,走去旁邊的長椅坐下。

微微仰頭,天空隱約看見幾顆小星星躲在月亮旁邊,薛硯秋指了指夜幕上懸掛的銀盤,“你看,太陽下去了,還有月亮,等到月亮沒了,還有星星,這世上,隻要你睜開眼睛,總有光亮,就是千萬別封閉自己,那樣光也照不進去。”

岑清伊懂得薛硯秋的意思,她在勸自己,別閉著眼睛我往死胡同裏走,她低聲呢喃,“其實道理我都懂,就是真的太累了,我不知道為什麽所有的事都要集中在我一個人身上。”

岑清伊眼眶酸澀,極輕的聲音說:“我現在刻意避開回想最近發生的事,我真的不敢想,我怕我會受不了,我不明白為什麽非得是我。”

“你相信人有上輩子嗎?”薛硯秋偏頭看她,岑清伊點點頭,“我相信。”

“那我告訴你,現在的人生,是上輩子的你,在喝下孟婆湯前自己選的,你信嗎?”薛硯秋靠著椅背,慢聲細語道:“人生細小的決定,是人類可以決策的,但很多大事,都是天注定的。”

確實,隨著年齡增長,岑清伊對於這種冥冥中有定數的感覺越來越深刻,“那就是……”

“你之所以有隱隱的預感,是因為喝下孟婆湯前,你親手選過的劇本,”薛硯秋牽著岑清伊的手,掌心輕拍她的手背,“那時的你看到人生有那麽多困難,但你最後還是選擇這個劇本,這說明什麽呢呢?”

大概說明,岑清伊那時覺得這劇本還不錯,她低下頭說:“我該怎麽辦?”

“你心裏知道,隻不過你抗拒。”

岑清伊垂眸,扯著衣角的手,使勁兒地按著椅子的棱角,“我會徹底失去她嗎?”

“如果注定要失去,不是你挽留,就可以挽留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