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經理帶著複雜的心情和一張單子,在自家的高檔餐廳,撥通了另一家披薩店的號碼。經理廢了一番功夫,才讓電話那一頭相信“把披薩送到劍區最高檔餐廳”不是一個惡作劇。
對此,老老實實點了前世西餐廳最常見的牛排的黎昂表示,真是活的世界夠多,什麼場麵都能看見。
維因咬著披薩拉出一條長絲,嘴裏含糊不清:“你該不會和那幫迂腐的老貴族一樣,覺得我這吃法玷汙了‘高雅’的葡萄酒吧?”
“這倒沒有,就是挺罕見的。”黎昂覺得還是不用多在意這家夥的行為。
“事物的價值是由人來定義的,我覺得這瓶葡萄酒和披薩很搭,就這麼簡單。”
看來這家夥既喜歡葡萄酒又喜歡披薩,黎昂這麼想著。
“但我不喜歡葡萄酒。”
黎昂一愣:“啊?那你點它幹嘛?這一瓶可得好幾百鎊來著。”
維因聳聳肩:“因為有意思啊,在卡斯帕斯最豪華的高檔餐廳,用最貴的酒配外賣送來的披薩,你不覺得是個很有趣的體驗?”
“……我可能沒有這種藝術情操。”
黎昂更加確信維因這家夥壓根就不正常。
“當然,實際上我隻是看菜單的時候,對這瓶酒有些好奇,所以先點了它。之後我又沒找到合意的菜,索性讓經理幫我叫了份披薩。”維因抿了口酒,“不過,無論嚐多少次,我還是覺得葡萄汁比葡萄酒好喝。”
“你這話別被酒莊老板聽到,要挨揍的,不過我也讚同。”黎昂前世由於身體原因沒怎麼碰酒精飲料,剛剛蹭了點維因的葡萄酒,感覺嘴裏漫開的隻有酸澀,一點品鑒不出什麼高雅的意味。
兩人就葡萄酒的意見達成了統一。
見黎昂還在與牛排搏鬥,維因無所事事地掃了圈餐廳,敲敲桌子:“考驗你推理技術的時候到了,猜猜看,靠窗的那對男女後會怎麼樣。”
黎昂順著維因所指看了過去,隻見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女子正麵對麵就坐,都沒怎麼用餐。中年男人麵帶微笑,舉止風雅,手卻無比貼近桌邊;女人則魂不守舍,目光遊移,三番兩次看向其他方向而非對麵的男人。
觀察了一會兒,黎昂猜測道:“男人會突然握住女人的手,女人則用力掙開,給男人一巴掌?”
說著,黎昂自己有點想笑,感覺像是什麼奇怪的相親劇情,還是男有意女無情的那種。
“喔,很老套的走向。”維因向後靠了靠,“實際上,女人會先向男人告辭,走向二樓,男人則在之後跟上去。”
“欸?”
等待片刻,黎昂看見女人匆忙起身,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急匆匆地向二樓趕去,在女人剛消失在樓梯口,男人的神色也不再文雅,同樣動作相當不自然地起身,跟了上去。
“這什麼情況?”黎昂轉向維因。
維因挑眉:“你確定要在這個時候聽解釋?”
“快點。”
“好吧。實際上,看看他們桌上的食物,淋上紅色辣味調料的海鮮,冰淇淋,還有加了冰塊的酒。你想到了什麼?”
黎昂的表情也不自然起來:“他們該不會是要竄了吧?”
“正是。”
眼前的黑椒汁牛排頓時有些失色。
維因繼續道:“其他客人有不少去了二樓一段時間又回來,很顯然他們不是去參觀什麼美麗的風景,而是上廁所。那個女人多次看向二樓,明顯是快憋不住了。那男人的表情管理相對到位,但也暗暗看向二樓,手指抓著桌子邊緣在發力,也是相當痛苦啊。”
“他們應該是剛認識沒多久,覺得在就餐時提出如廁不太合適,所以一直在隱忍。女人不幸先敗下陣,倉皇逃竄,男人在取得‘看誰先憋不住’比賽優勝後,自然也不想繼續硬撐,隨即跟上,同去廁所。”
“這是很簡單的推理,如果你再多觀察點細節,也能做的到。”
黎昂沉重地點點頭:“很厲害,真的。”
厲害到對他的食欲造成了巨大打擊。
這時,維因的通訊終端響了一聲,他掏出看了眼:“嘖嘖,看來卡爾森和佐伊沒能從欽差大臣外焦裏嫩七分熟的屍體裏發現更多有趣的線索。”
看了看餐盤剩下一小部分外焦裏嫩七分熟的黑椒汁牛排,黎昂放下了刀叉。
這飯沒法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