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旅店的公共衛生間裏,黎昂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臉,雙手撐著洗手台,看向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男人二十歲左右,五官深邃具有立體感,膚色較淺,流海偏分的頭發長度及耳,發色用前世的語言形容,呈奶茶色,眼瞳色調則近似淡色琥珀。

這一張臉,雖然不一定比得上大明星,但以前世的審美,靠它吃飯沒有問題。就連一向被視作缺點的胡茬,在這麼一張臉上都能被稱作“不修邊幅的男人味”。

今後就要頂著這麼一張臉生活了嗎?

站直身子,黎昂估計這具身體大概一米八左右,如果不穿鞋或許還差一兩厘米,和前世的自己差不多。至於體重沒法目測,但沒有肚腩,大腿粗度正常,身上甚至還有一點點的肌肉線條,總得來說算得上健康,如果沒有什麼難以發覺的隱藏疾病的話。

這具身體應該沒有心髒病吧……黎昂摸了摸胸口,感受到心髒在胸腔間強而有力地跳動著。

這正是活著的證明。

但若是被其他人發現真實情況,我的人生也就結束了吧……

想到這裏,黎昂嘴角一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去找維因。

事實是,如果不去找維因,他剩下的選擇就是流浪街頭,或是求助警局,這兩個選擇更加糟糕。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一步一個腳印來吧。

黎昂扣上襯衣扣子,他身上除了這件沾了不少汙漬的亞麻襯衫,還有一條破了洞的長褲,腳上是一雙舊布鞋,裏麵甚至沒有襪子,穿著很是磨腳。

典型的窮人裝扮,也難怪那兩個警官可以雲淡風輕地打算將他活活燒死。

離開衛生間,黎昂在樓梯口觀察了一下,確認旅店退房程序和前世差不多,才走近櫃台。

“老板,退房。”他將原先房門上插著的鑰匙交上。

“206……”老板接過鑰匙,辨認出上麵的字跡,“嗯,押金退還給你。”

“押金?”黎昂有些驚訝。

“5先令,房費從裏麵扣。”

老板從抽屜裏翻找出一張鈔票和幾枚硬幣,黎昂數了數,名為“先令”的錢幣總值為4,名為“昆汀”的錢幣總值為2。

看了看老板身後掛著的價目表,單人房1晚10昆汀,也就是說,昆汀是先令的下位貨幣,彙率為12:1。

維因走之前居然沒取走押金?等等,這該不會是他特意留給我的吧?

收起錢,黎昂順勢問道:“老板,請問獅鷲街122號怎麼走?”

“獅鷲街?”老板想了想,“如果我沒記錯,這條街在劍區,靠近市中心那一塊,離我們這遠著呢。你最好坐軌道車去,1號線,直通市政廳。到了那裏,你去問別人吧。”

“好,謝謝。”

走出旅店,清晨的陽光尚且輕柔溫和。太陽懸於東方,和前世無異,也很幸運地沒有“兩輪太陽”。

周遭的建築風格痘痕接近20世紀前期的歐美發達國家,和黎昂過去看過的影視劇中環境相似。抬頭可以望見高空架設著一條軌道,軌道下則是一條條漆黑的電線。

那應該就是旅店老板口中的“軌道車”。

沿著空中軌道走了一陣,很快,黎昂看見半空中的站台,也看見通往站台的樓梯。

在地麵的樓梯口處,有一間售票亭,身穿藏青色製服的女性伏案翻看著什麼。由於時候還早,無論是站台還是售票亭前都沒有人。

黎昂走到窗口:“你好,我要買票。”

“那你買啊。”女士頭也不抬。

售票員冰冷的語氣讓黎昂一愣,這服務態度也太差了。

好在售票亭窗口邊掛著塊板子,像是軌道車路線圖,圖的下方則有票價說明。黎昂仔細研究一會兒,道:“我需要1張到市政廳的票。”

售票員拉開抽屜,“啪”的一聲扯下黑色車票:“1號線至市政廳,2昆汀。”

剛好將旅店老板給的硬幣遞出,售票員拿過錢,才將車票放下。

這態度……嗯,他們絕對沒有投訴部門。

走上樓梯,站台前有個檢票員,看上去比售票處的女士和善得多。檢查完黎昂的車票後,提醒道:“請按站點下車,提前下車不退錢,坐過站則需要補票,1/4昆汀1站。

“還有,看你的票是去劍區的,在宵禁前,非劍區居民都得離開劍區,市警隊有權拘捕違反者。”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