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宮裏有赤滿的人?」
楚文帝瞇眼,君王氣勢十足:「朕的皇宮不是篩子。」
太子:「赤滿似乎潛伏了一批在人在大安,我和父皇想引蛇出洞,一鍋端。」
謝庭月和楚暮於是知道,赤滿的根苗組織隻潛在大安,並沒有敢隨便進皇宮,這回怕是第一次行動。
第一回動,就被逮住了。
太子:「我們已經查明,赤滿明麵上派了使團過來,實則邊關有大軍壓境,父皇已經派老將軍明徵帶著孫子悄悄前往,這場戰事不愁,關鍵是這顆深入我大安的毒瘤,必須得一網打盡,以免後患無窮。」
謝庭月和楚暮互相看看,也是無奈。
這根苗組織太低調,太謹慎,一直沖著他們倆使勁,或是引導,或是暗謀,根本就沒往皇宮跑過,怪不得皇上和太子沒有發現察覺。
換作別的時候,還可以慢慢打算,這回邊關戰事將起,隻要消息一傳回來,根苗組織很可能立刻望風而逃,隱退消失,繼續潛伏,想再抓就不容易了,所以必須得在那之前,把所有事搞定!
「那日錦繡園之局,孤已順勢查明,要下毒害孤的人,就是那赤滿組織,」太子眼梢微抬,看向謝庭月和楚暮,「使團在側配合,一直試圖把你二人分開,蠱惑謝庭月,是因陶公後人身份,逼害楚暮,表麵嫌楚暮病重礙事無用,實則是深深的忌憚。殺死孤,甩鍋給楚暮,大安內亂,趁機擄走陶公後人,一舉多得——」
還有一點他沒說,就是楚暮對謝庭月影響太重,這並不是赤滿人想看到的畫麵。
楚暮心裏一過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冷笑:「所以我很有用。」
謝庭月凝眉思量:「我們已經徹底明白了這個局,赤滿使團卻還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一點對我們有利。」
座上楚文帝說話,聲音又穩又深:「如今業已查明,楚暮和''大皇子''身上的毒都是赤滿組織下的手,天下奇毒有很多種,為何偏偏是這種,你們想過沒有?」
謝庭月和楚暮對視,搖了搖頭。
這個還真不知道。
楚文帝:「朕也是方才想清楚的,這個毒所需要的藥物,你們再想一想。」
謝庭月和楚暮低頭沉思。
這毒很難解,目前沒有醫者有把握治好,但它致命,又能保證隻要照顧的好,活到成年沒問題。目前經歷,結合根苗組織的特殊行動指向,有用的藥無非是藍盈草,煙水黃,冷鬆菸……
這些藥有什麼聯繫嗎?
藍,黃,煙……
不對,這是——
謝庭月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想,心中發寒。
「可是想到了什麼?」太子鼓勵,「不用怕,盡管說出來。」
謝庭月抬眼看了看座上楚文帝,深呼口氣:「藍盈草是藍,顏色明亮,可素淨可深沉;煙水黃是黃,很淺的煙色,就像經歷了歲月的紙張;鬆菸是製好墨的材料,墨好,寫出的字黑亮有光,經久不磨——皇上可知陶公曾有意著書,名為《大國經濟》?」
楚文帝雙手捏拳,閉上眼睛,才能控製住自己不失態。
「朕知道。所以朕才想,這個毒,這些藥,隱隱指向書本線索,不明白的,自是永遠不明白,能明白的,就會循著味找過來,比如那禾元奇,比如隴家。」
太子和楚暮非常震驚,這個方向,他們從來沒想到過!
楚文帝安靜片刻,睜開眼睛站起來:「其實你與陶公麵容更為相像,尤其笑起來的樣子,隻是朕此前從來不敢想,陶公還有後人……」
他突然沖著謝庭月,深深一揖。
謝庭月嚇得趕緊跪到地上:「皇上萬萬不可!」
「陶公恩澤,我大安人沒齒難忘,我大安皇族永遠銘記於心,不敢有忘,他唯一惦念的後人,朕卻沒有照顧好。」
楚文帝聲音苦澀,示意太子把謝庭月扶起來。
隻是這次,他不好再繼續。
謝庭月敬天子威德,他亦應該體恤小輩用心,錯過的終是錯過了,隻盼日後能慢慢彌補。
「日後不管朕還是太子,私下裏見到,皆不用跪。」
謝庭月一愣。
皇上這姿態是不是太低了點?
當年的陶公……到底做了多少事?
楚文帝看看謝庭月,再看看楚暮,一對璧人,俱都豐神俊朗,聰慧有加,沒有親朋看顧,也能在重重險地裏走出一條康莊大道,他現在就像撿便宜的,說太多怎麼都覺得得了便宜還賣乖。
「朕隻願以後能好好看著你們,日後下了地好有顏麵見陶色。」
謝庭月眨眨眼,陶公,不是先帝?
一屋子人隨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