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暮視線越過窗戶,聲音和這夜色一樣朦朧清淡:「我感覺……大約很快,我們就能知道答案了。」
……
清奚的回信終於來了。
謝庭月猜的沒錯,她果然就是江南杭家的人,還是嫡出,因要一心一意跟著蕭雲峰,跟家裏人鬧的很兇,一度關係不好,但她祖母非常疼她,而且現在江南本家的主事人,就是她祖母。
杭清奚在信上也說了,她知道閻宏,但閻宏並不知道她,二人並沒有在正式場合見過麵。祖母行事磊落,做生意也是大開大合,能贏她是本事,她從不計較,但耍陰心黑的,她不待見。閻宏一事,她都看不過去,祖母必不會包庇,都不用她特別寫信說情的,讓謝庭月等著,祖母必不會偏袒閻宏。
信到最後,杭清奚還提起另一件事,祖母近來似乎有上京之意,她擔心老人家歲數大了,身體不好,經不住京城的硬風,若有機會能碰麵,請謝庭月幫忙照顧一二。
謝庭月回信應了,也不再擔心謝茹後麵的手段。
果然,沒多久,江南傳回來了消息,杭家非但沒如謝茹的願,給閻宏撐腰,反而狠狠教訓了一頓,還責他送了很多賠禮到京城給謝庭月。
雖則青縣一遭,閻宏吃了大大的虧,被謝庭月坑的家財散盡,但那是他自己心髒,先起了歪主意。且做生意各憑本事,謝庭月沒霸沒搶,一切都是閻宏自己願意做的,吃了教訓就得認。
你起歪心思害人,也動了手,就得給別人賠禮道歉。
至於謝茹這邊,就什麼都沒有了。閻宏是大張旗鼓壞了林氏謝茹名聲,也有所誇張,但也是林氏先起了歪主意,閻宏一點也不欠對方。
偷雞不成蝕把米,謝茹氣得臉都黑了!
早知如此,不如當初就先把那閻宏弄死!這下好了,杭家重重把閻宏罰了一通,還緊緊扣在江南不讓動,反倒成了保護,她都找不著機會下手了!
謝庭月倒沒關係,閻宏心思不正,他發現的也早,本身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還把對方坑的裏裏外外虧不少,現在人還送了賠禮……還計較什麼?
在他心裏,直接把這茬揭過翻了篇,隻要閻宏以後不再盯著他耍手段,他就賣了杭家這個麵子。
謝茹和謝庭月的爭鬥,裏裏外外持續了兩個多月,謝茹從最開始的來勢洶洶,到最後的大廈傾頹,無後繼之力,讓謝庭月都有點驚訝。
他雖不喜歡這個便宜妹妹,但對方的聰明他是肯定的,謝茹學的很快,心性也很堅韌,不至於輸的這麼快,這麼狠。他本來還有個大計劃,想最後狠狠打擊一下對方的……
謝庭月感覺不對勁,找人問了問,發現謝茹病了,病的很重,這才沒精神體力跟他鬥。
別人房幃之事,按理他是不應該知道的,可誰叫他有個培養了一堆探子消息渠道的夫君?
這些暗裏養著的人,會武功,能八卦,對本職工作注以十二萬分的專心,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什麼縫都敢鑽,什麼場麵都敢偷聽。
隴青臨是厲害,朝廷命官,心機深沉,馭人手段足足,可他不會武功啊,隴家下人縱使看破點什麼,也不敢說,楚暮的人就不一樣了。
謝庭月於是知道,謝茹被欺負了,但她自己……好像沒意識到。
疼在自己身上,不可能不在意,謝庭月感覺謝茹隻是不懂,或者她在掙紮,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謝庭月自認不是聖父,要懷揣善心感化全人類,但謝茹屢屢噁心他,應該教訓是一回事,被這樣傷害是另一回事——
他想了想,傳話讓駱嬤嬤去隴家看了謝茹一回,回去想辦法點醒林氏。
這樣的事,小姑娘不懂,當娘的總會懂。
楚暮看著他做這些事,揉了揉他髮頂:「夫人總是太心軟。」
謝庭月否認:「才不是,林氏戰鬥力多強你也知道,她去隴家鬧,兩邊狗咬狗掐起來,就沒人能注意我,壞我的事了。」
楚暮笑瞇瞇啃了下謝庭月手背:「口是心非。」
謝庭月哼哼:「反正我還是要收拾那對母女的。」
楚暮:「可惜這一回,怕是要讓夫人失望了。」
謝庭月沒聽懂這話:「怎麼?」
楚暮點了點他鼻尖:「謝茹對林氏而言,隻是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