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荒淫無道的天一教老妖怪已入住留香樓十天了,金剛門的和尚們守在外麵都覺得頭皮發麻,這老妖怪來本地殺人,行事張狂不說,還堂而皇之地住進了本地唯一的青樓,夜夜笙歌不斷,尤其是那難聽的笛子,不知道哪個女樂又在帶徒弟,竟然半夜吹出招魂一般的恐怖笛聲,讓本地人都以為是妖獸提前過來吃人了,折騰了一番才找到動靜的源頭,可望著那火燭通明的留香樓,誰也不敢進去查查啊,一個至少四品列王的老妖怪在裏麵玩耍,誰敢擾了他的興致。
更離譜的是,聖境山那邊一聽說那位天一教的老妖怪有這種嗜好,連夜就送了十四個標致的女弟子過來,結果當場被點了穴道,全部扔到了街麵上,第二日才敢有人上前把躺在外麵吹了一夜冷風的女弟子連帶領頭的給送了回去。
周遭的小宗門更是親自前來拜會,但都被擋了出來,說老仙留戀花叢,不願見客,這理由是真讓人無語,你們留香樓的貨色能比得上聖境山精挑細選的女弟子,留戀花叢,我看你留香樓恐怕就是天一教的秘密據點吧?怎麼著,不裝了,準備向三大宗門攤牌了。
蘇山縣這邊一片水生火熱,各大宗門都緊張地關注著留香樓內的局勢,就怕第二天突然留香樓揭竿而起,從裏麵殺出來一大片天一教的弟子,在老妖怪的帶領下攻城拔寨,三兩下就逼得三大宗門不得不背井離鄉。
而雍南各派也逐漸反應過來,華山派的列王老祖嶽子路更是下了拜帖到金剛門,言辭一點也不文明,厲聲質問金剛門是不是鎮不住場子,要不要他親自過來會一會天一教的列王?金剛門這邊為了爭奪方丈之位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十二長老各自拉著自己的勢力不斷造勢,甚至提出了複仇者即位的條件,而提出這個條件的長老當場被十一個同門師兄弟指著鼻子噴,那可是四品列王,你特麼一個六品出將吃飽了撐的,越級挑戰也不看看場合,要不你去,我們給你搖旗呐喊,反正你死了,我們就撇清關係,還得給人家送禮平息列王的憤怒。
金剛門自顧不暇,當然也沒人去應對華山派嶽老祖的質詢,搞得華山派那邊群情激奮,大喊老祖出山,鏟平蘇山縣,可嶽子路估計也就是說說,他也是個百歲列王,還是一個尊者無望的老列王,惹天一教,他也就口頭威脅,真動手,華山派估計要被天一教一個反手滅掉。
陳訓這十天也是過的提心吊膽的,深怕人家列王老仙過來尋仇,這幾日他很安分,完全不像以前那麼上躥下跳到處打探,惠寧大師過來了兩次,話裏話外都透著暗示,希望陳訓能支援他一些銀錢,好讓他去收買人心,陳訓也不做作,直言前麵和緹騎打的火熱,多半銀錢都送了他們,手裏隻餘了不到二百兩現錢,全數交給了惠寧,惠寧雖有不滿,但也沒辦法,隻叫陳訓去盤賣一些固定資產,為他爭奪方丈之位出力,陳訓自然滿口答應,轉頭就把惠寧大師缺錢的消息賣給了蘇長龍,蘇長龍付了他五百兩的口信費,決定扶持對聖境山敵意不大的一個長老上位,當然不希望惠寧這個主戰派占了優勢。
陳訓又拿出一千二百兩去放貸,貸給了鐵匠王華、布商徐二毛、糧鋪劉金鍾及本地的私鹽販子冉瞻,這些人最近不斷地朝外發貨,三大宗門瘋了一般搶著吃進,一副要準備大戰一場的做派,導致本地物資奇缺,四個搞實業的膽子也大,聯係了雍都那邊的商人出貨,非要趁亂在三大宗門的虎口中奪下一塊肉來。
三大宗門借機發賣平安符、保命鎖、開光佛,剮了蘇山縣三層地皮,直剮地周遭農戶和縣城平民苦不堪言,今日在人市,已有農民挑著兒女來賣,可哪裏有人買,卻有地主上前詢問,若是吃不起飯,地買給他,照樣在他家地上當佃農,種田吃飯,豈不美哉。
這一切都和困在菩提禪院中的黃知羽沒有關係,他現在笨拙的厲害,長跑放棄、鍛煉放棄、打架放棄,連天橋內的聊天也放棄了,整天就癡癡傻傻地搬個小板凳坐在客舍門口望著天,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冷秀脾氣越發暴躁,怎麼被嚇了一下,兒子就變成了如此這般癡呆模樣,過往的和尚僧伴都對目光癡愚的黃知羽指指點點,都說這小子原來是真的傻,正常人絕裝不出他現在這個模樣。
“他不傻,他不傻,他隻是藏拙而已。”
冷秀摟著黃知羽坐在炕上,嗚咽著撫摸著兒子的腦袋,黃知羽聽到哭聲,呆呆地回頭道:
“娘,不哭,快回來了,他快回來了。”
“羽兒,你又在說什麼傻話,誰快回來了?”
“他,也就是我啊,娘,不哭了,不哭了,他回來,一切都好了。”
此時,在留仙居裏踱步的白雲子(以後皆用此代稱老胖子黃知羽)伸手指了指端坐在門口的青鳳道:
“青鳳,為師要離開一些時日,你是大師姐,要護著眾師妹,湘繡,青樓別開了,改為留香客棧吧,為師在側,無人敢打上門來。”
青鳳點頭,老板娘周湘繡卻一臉笑盈盈地回話道:
“師尊,沒有留香樓,還會有惜花樓、憐秀樓,不若就讓我立在這裏,收容那些苦難的姐妹,也好繼續為我白雲門提供情報與資金,壯大我白雲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