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鈍,都是幻覺,幻覺,黃知羽,你竟以我血樓列祖列宗來折磨我,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怒不可遏的楊千頁繼續朝大怨恨殿深處衝去,大怨恨殿再大終歸有個盡頭,他衝出殿外,卻見一座藤蔓巨塔出現在殿後,已一條鎖鏈與大怨恨殿殿後的懸崖相連,他一腳踏上鎖鏈,朝前飛奔,股股陰冷刺骨的寒風從山崖兩側的虛空之中打在他身上,旋即讓他趴在了鐵鏈之上,匍匐著朝前爬去,待他爬到巨塔之前時,已渾身僵硬,須發上都結了一層冰霜。
“奪舍,這麼難的啊!”
身形僵硬的楊千頁一步一步地挪向巨塔前的那扇小門,雙手不斷相互揉搓著驅散渾身的寒意,他伸手推開門,內中一片光明,一座小小的仙鶴燈立在中央,其上一條衝天烈焰散發著紅黃藍綠白金之光,熱浪層層疊疊襲來,打在楊千頁身上,熟悉的一幕將深藏在內心的恐懼誘發而出,瞬間如蛛網般爬滿楊千頁的全身,他顫顫巍巍地想要湊過去,可那一步猶如萬年難跨,仙鶴燈中的火焰好似直接穿透表皮炙烤著他的靈魂般,讓他精神恍惚,如墜酒缸之中,艱難地指著那端坐在仙鶴燈旁的須發皆白,身穿一身紅袍的胖老頭道:
“爾是何人,為何,為何不懼燃自在聖火?”
紅袍老頭從案幾後站起,一步步朝他走來,待走得近了,楊千頁看清麵容,那副慈眉善目、堪稱鶴發童顏的熟悉臉龐,他再熟悉不過,可這張臉怎麼能出現在此處,他駭然後退,一屁股坐在了書蘆門口,手臂不斷顫抖著,眼中全是驚駭莫名。
“你,你,你是人是鬼!你,你早就已經死了,對,你死了,大膽小兒,敢以我師伯之麵騙我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這都是幻覺,都是幻覺!”
楊千頁噌地躍起,一下朝胖老頭撲來,仙鶴燈中的火焰分出一縷席卷而來,頃刻便將楊千頁燒做焦炭,他身軀卷縮著落在胖老頭跟前,卻還未死,也不知是否腦袋被燒壞了,他竟發出難聽的笑,嘴裏噴出血,用沙啞的聲音喊道:
“聖火焚我軀,我心向聖火,天下燃自在,終歸血樓魂,師伯,你老人家,好手段啊,當年詐死於神京,蟄伏如此之久,卻處處落子布局,這陳知羽,便是您老人家的後招吧?”
“我,我就要死了,您都不和我這個昔日你最喜歡的血小寇講兩句真話嗎?”
胖老頭並沒有出言,他隻是蹲下以手撫著那焦黑的頭顱,一片柔和的血光緩緩地注入楊千頁天靈蓋中,他感覺到炙烤五髒六腑的火焰逐漸被這股不算強大,但無比純正溫和的化血神功內力驅散,以至於他都能睜開燒傷的眼睛,去看那記憶中無比和藹的模糊身影。
“師伯,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嗚嗚嗚嗚,千算萬算,我就沒算到您早已奪舍了這具天才的身體,這真是,這真是冤孽啊!”
“師伯,我快不行了,既然你老人家在此,血樓的根就還在,師伯此生勢力還未恢複,我當以血肉化丹,祝師伯你一臂之力!”
楊千頁的身軀一震,主動散掉還在不斷修複他身軀的血魔重生術,身上的焦炭狀組織立馬化作飛灰消散,隻剩一團不斷扭曲著丹田血肉逐漸坍縮,最終化為了一顆血紅色的丹藥。
這顆丹藥被仙鶴燈的火焰卷起,緩緩地收回仙鶴燈中,卻聽冥冥之中有人在拖長了聲音唱喏:
“魂歸聖火,助我血樓,天下悖逆,皆在明朝,血魔重生,吾道不孤,哈哈哈哈,吾道不孤,殺盡鷹犬,覆滅大漢,神功開天,唯我血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