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從百忙之中分出一秒鍾睨了他一眼,說:「在我們家,經濟是獨立的。」
什麼意思?老張看向林爽。
林爽想了想,說:「大概是說,如果律師樓需要幫忙的話,還是要支付費用。」
心真是狠……老張心中垂淚。
晚上,網上視頻中。
「說吧,你遇到什麼不快的事?」周衛一點兒也不懂得委婉的藝術。
「沒有什麼不快的。」陳朝暉否認得也很直接。
「那聲音怎麼聽起來悶悶的?」
陳朝暉瞪眼,不想問他怎麼聽出來的,反正他有他的過人之處,她問了也不明白。她不想說,已經發生了,說得再多也沒有意義,況且,她覺得……
「你沒有聽我抱怨的義務。」她提醒他。
周衛聽了,低頭輕笑,通過信號傳過來的模糊影像依舊讓人覺得心動,他說:「我是沒有這個義務,但是,陳朝暉,向朋友發發牢騷是在正常不過的,你介意什麼?」
朋友?
陳朝暉被這個熟悉的字弄得一愣,他們原來已經是朋友了啊。有心事,對朋友傾訴,確實很平常嘛。
「難道你信不過我,怕我說出去?」周衛又是一記追擊。
「當然不是……」陳朝暉猶豫著,斷斷續續地向他剖開自己的心。
她當然不是從小跟媽媽關係就這麼差,大概是小學一二年級的時候吧,她經常會問媽媽關於生父的事情,開始媽媽還是會很理性地回答她,可久了就不耐煩,甚至暴躁。而媽媽是一個事業心很重的人,沒有多少時間陪著她,母女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最後當她選擇了A大後,媽媽的情緒也到了極點,不光是百般阻撓,阻撓不成便冷嘲熱諷,甚至口不擇言。有時候,她真的很懷疑,媽媽這完全是遷怒,將對生父的恨意轉嫁到她身上了。
「這麼說,你生父就在B市了?」周衛問。
「嗯,我知道他在哪裏。」陳朝暉很平靜地回答,「當初是想見他一麵,看看給我一半基因的人長什麼樣,現在卻沒有什麼想法了。對我來說,現在的家人足夠了,他存不存在,其實都不重要。」
這個想法是奶奶病發了之後才有的,珍惜眼前擁有的,比什麼都重要。
「還不足夠,將來你會有更多的家人。」她會有丈夫,孩子,自己的小家。
「也許吧,我大姐最近要結婚,我要當伴娘。」說到這裏,陳朝暉終於有點笑意了,「我有點期待。」
「恭喜啊,開學後帶照片回來給我看。」
「好啊,不過你不能期望太高。」陳朝暉頓了頓,說:「謝謝你,周衛。」
「朋友之間,謝什麼?」周衛回答,語氣突然變得低沉,「其實,我有點想你了。」
哈?陳朝暉一怔,臉上紅雲遍佈。
「壽壽也很想你,是不是,壽壽?」接下來是兩聲興奮的犬吠,「你呢?有沒有想你我們兩個?如果沒有,你這個朋友也真是絕情。」
「我、我……當然也想你們。」陳朝暉臉紅紅地說著。
「想念是理所當然的,不用害羞。」周衛一副教育的口吻。
理所當然嗎?……比起這個,她覺得輕易將想念說出口的人,臉皮真是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