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廚房門邊,伸長脖子四下搜尋,看到了!那隻小狗正蜷縮在一個棉做的「床」裏,閉著眼睛,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很是安逸。

好像是感受到她的注視,小狗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睛,趴起來,盯著她。

陳朝暉寒毛倏然一立,僵僵地扯出一個假笑,顫著嗓子說:「壽壽,你、你醒了?」

「汪!」壽壽叫了一聲,她退了兩步。

「那個,壽壽,我、我們來作個交易吧,我來餵你,你不要叫,也不要看著我,更加不要過來,好不好?」

「汪!」

「你是同意了吧?那……我過去了哦,你不要過來,千萬不要過來,我手中可是拿著武器的……」

「汪!」

很好,看來協議達成了。陳朝暉壯著膽子,走進廚房,打開櫥櫃,然後,傻掉。

哪裏有什麼奶粉的蹤影,隻見一張大紙上依舊是遒勁的字跡寫著:昨晚忘了,壽壽已斷奶,需要普通食物。接下來是所謂的「普通食物」的清單……肉多少克,高蛋白質的食物又多少克,維生素又怎樣怎樣……

原來,她不僅僅是狗保姆,還是廚娘!!

認命的陳朝暉隻能乖乖地拿出廚具,根據餐單整出一份狗糧。

將從冰箱裏拿出的一塊豬肉放在案板上,陳朝暉慢慢地操起菜刀,心想是要來個「大卸八塊」呢,還是「五馬分屍」的時候,腳踝處的汗毛突然豎直,一種熟悉到不能再熟的恐懼感爬滿上了她的頭皮……

「汪汪汪!」清脆而刺耳的吠聲在腳邊響起……

哇!

一陣地動山搖。

周衛回到家,很自覺地在房子裏視察一番。

很好,壽壽還活著,安然在窩裏搖著尾巴,看到他回來立刻興奮地撲過來。但是……很明顯地,客廳和廚房裏所有物品的位置都動過,地板也異常地幹淨,還有……菜刀的刀刃似乎捲得詭異,煙灰缸也不知所蹤。

不能要求太高,他想,還是要一步一步來。

第二日。

情況還好,煙灰缸補回來了,也多了一把新的菜刀,隻是冰箱裏的食物消耗驚人,讓人不得不懷疑壽壽的胃口。

不知道她做了多少遍才成功。

第三日。

活動的場所已經蔓延到客廳,因為沙發有移動的痕跡。她離去得匆忙,因為課本忘記帶了。

壽壽變得活潑了,他想。

第四日。

基本上應該還算好的,隻是他的沙發套拿去洗了,玻璃杯也換了一組。

第五日。

咦?壽壽不在家?她終於忍不住狠下毒手了麼?

周衛疑惑著陳朝暉打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丟在家裏了。

搞什麼?正奇怪著,門開了,一臉無精打采的陳朝暉手裏抱著一臉病怏怏的壽壽走進來。

「怎麼了?」周衛接過壽壽,扶累慘了的陳朝暉坐下。

「沒事。」陳朝暉有氣無力地回答,「它病了,我帶它去看醫生了,哪知道寵物醫院這麼遠,人那麼多?結果它還不配合,不乖乖地讓讓醫生打針,折騰我折騰了半天。太過分了你,」她坐起來,指著壽壽的腦袋,「怎麼這麼貪生怕死,不就是打個針,也怕成那樣?有損你的狗名,知不知道?」

壽壽從周衛的臂彎中探出腦袋,可憐兮兮地應了一聲。

「原諒你。」陳朝暉說著,又躺了下去。

原來已經這麼親密了,周衛看著這一人一狗,笑。

「醫生說了什麼?」

「消化不好,這兩天要吃清淡的東西。」陳朝暉從兜裏摸出一張單子,遞給他,「這是注意事項。」

周衛看著她拿著靠枕抱在懷裏,閉著眼睛休息,眼裏多了一份寵溺。

她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礙才抱著壽壽出門,還跑到全是小狗的寵物醫院裏去?光是想著,他就覺得心裏很暖,這個女孩子,真是貼心。

「謝謝。」

陳朝暉彷彿被雷劈了一般看著他,很難相信剛才自己聽到的那兩個字。

周衛當然不是第一次說謝謝,但是,他的確很少說謝謝,尤其是在她見識到他的厚臉皮及土匪本質後,這個謝謝來得太驚人了……

「竟然讓你感動成這樣?」周衛挑眉,「你是在暗示我太苛刻了?」

有殺氣!

陳朝暉直覺地搖頭搖頭。

她哪裏敢說他苛刻,即便她要說,也隻會在心裏偷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