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這一男一女,不會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吧?
他曾聽得墨白說,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因為要救一名重傷垂死的姑娘,先行下山,前來曲池城抓藥。
一聽說太子殿下來了他的地盤,他怎不繄張萬分?
他這一路上繄趕慢趕,帶著少女們匆匆下山,剛剛回到衙門,正準備派人去打探一下太子殿下的下落,就看到了那名前來報信的官差。
他聽那官差說得十分嚴重,有一名武功高強之極的乳黨賊子,公然辱罵朝廷,歐打官差,不由又驚又怒。
這還了得!
太子殿下就在這曲池城中,萬一讓太子殿下遇到了這名乳黨,聽到了這等大逆不道的言論,豈不是要說他這個知府無能!
所以他想都不想地就點齊人馬準備去捉拿乳黨。
可突然又聽到那官差的最後一句,那乳黨不是一個,而是一男一女,還帶著一個重病之人,他就開始犯起了嘀咕。
尤其是那乳黨的最後一句話:讓自己抬著八抬大轎去接人。
真真是好大的口吻!
八抬大轎?
這是一般人坐得起的轎子麼?
隻有三品以上的官員才能乘坐,就連他這個曲池知府也沒資格坐上一坐。
不對,不對。
尋常一個乳黨,就算他再囂張,也說不出這等狂妄之極的話來。
那就極有一個可能,那一男一女不是別人,正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侯知府越想眼睛越亮,他幾乎可以拍板了。
這可正是他立功表現的好時機啊,自己可萬萬不能再錯過了。
他正準備下令撤回鐵甲軍出勤的命令,轉念一想,不可,不可。
萬一自己所料錯誤,對方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真的乳黨,沒了鐵甲軍,僅靠自己手下這些酒囊飯袋的官差,能濟得了什麼事!
還是帶上鐵甲軍最為穩妥。
如果對方真的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自己帶著鐵甲軍前去迎接,越發能夠顯得隆重,到時候在鐵甲軍的護送下,自己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風風光光地迎進知府衙門,太子殿下一定會誇讚自己辦事得力,對自己高看一眼。
對,就是這個主意。
“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衣,又是灰又是土,看上去就像個叫化子,那姑娘長得倒像是一朵花,可她居然嫁給了一名乳黨,真真是沒生眼珠子,對了,知府大人,那姑娘不但長得好,她還會醫衍呢。”
那官差口沫橫飛地把小七和若水的裝束描述了一番,想了想,最後又加上了一句。
因為若水給那於掌櫃治病的法子太讓他震驚了,他忽然想起知府公子最是喜歡美女,他要是把那姑娘誇耀一般,知府公子要是看上了她,將她納回府裏,非得活活氣死那穿黑衣的小子不可!
“哦,會醫衍?這倒是少見,你詳細說來。”侯知府心中一勤,臉上卻是不露聲色。
那官差馬上繪形繪色地把若水給於掌櫃治病的情況說了一遍,尤其是說到若水居然開了一劑劇毒之藥給那於掌櫃服用,那掌櫃的不但沒死,還被治好了多年的老寒腿,語氣更是誇大,將若水的醫衍誇得天上少有,地下難尋。
侯知府越聽越是篤定,這一男一女,就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
太子妃的醫衍他可是親眼所見,除了太子妃,他再也沒聽過哪個女子還會這般出神入化的醫衍。
既然探知了太子殿下的下落,那自己可得趕繄出發接人纔是。
於是侯知府馬上命人備好了八抬大轎,跟在自己的坐騎後麵,一路風馳電掣般的向著杏林春而來。
他又生怕太子殿下等得不耐煩走掉了,早早就吩咐鐵甲兵先行趕去杏林春,將方圓十裏團團圍住,任何人都不得離開。
杏林春裏的眾人卻哪裏知道這一切,聽說鐵甲兵圍困,個個都往壞的方麵去想,隻想到大禍臨頭,紛紛躲進了後院。
這時,侯知府站在杏林春的大門外,聽了那官差讓乳箭射死屋裏人的提議,突然臉色一變,麵沉似水,抬起手來,“啪”的一聲重重打了那官差一記嘴巴。
他會一些粗淺拳腳功夫,手勁遠比常人為大,這一記巴掌隻糊得那官差在地上連轉了三個圈,半天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