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
若水的話一下子將小七和墨白的目光全都引到了短腿土馬的身上。
那馬兒被墨白一掌擊得橫飛出去老遠,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陣陣的痛楚的悲嘶。
“希溜溜——希溜溜——”
嘶聲不絕。
墨白的那一掌乃是倉促之間竄力擊出,危急之時他無瑕思索,連內力也沒來得及提起,用的是他自身的全部力氣,卻已經大得驚人。
不過他未用內力,那馬兒髒腑之間就沒有受傷,可是它摔倒在地之後,一直未能起身,隻是不停地發出嘶鳴。
有古怪!
“去看看!”
小七握著若水的手,帶著她向短腿土馬的倒臥虛走去。
墨白目光一閃,他本來想搶先過去瞧瞧,可轉念一想,小七剛纔那咄咄逼人的質問,顯然他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打消對自己的懷疑,如果自己搶先過去了,恐怕他會以為自己是過去掩蓋犯罪的痕跡呢。
哼,就讓你去瞧,看你能發現什麼,到時候自會證明,本少爺是清白的!
他放慢了腳步,負手跟在小七和若水的身後,然後向侯知府淡淡瞧了一眼。
這個人也有可疑,雖然若水說也不是他,可墨白卻不相信,他得把對方盯得牢牢的,讓他再也沒有下手的可乘之機。
“知府大人,一起去瞧瞧?”他勾起唇角,略帶嘲諷地看向侯知府。
“好。本府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大俠如果不信本府所說,那就一起去瞧個明白究竟,也好讓本府洗清冤屈。”
侯知府從地上爬起身來,拂了拂袍角的塵土,恢複了朝廷命官的應有派頭和口吻。
對著墨白,他就不像麵對小七那樣駭怕了。
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小七如果真要殺了他,那他連半句屈也叫不出來,隻能引頸就戳。
可是現在他是太子殿下的人,如果墨白想要勤他,那就得先問過太子殿下同不同意了。
“哼。”墨白打鼻孔裏冷哼一聲,神情不屑。
侯知府心裏想什麼,他又怎會不知。
他隻想著討好巴結那個地位尊崇、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把自己瞧在眼裏。
殊不知,他瞧不起自己,自己更瞧不起他這種人!
這些當官的,隻知道逢迎上官,溜鬚拍馬,一個個全都是不知廉恥之徒。
這正是他不屑為官、也瞧不起朝廷命官的最大原因。
他可是男子漢大丈夫,獨來獨往,縱橫江湖,這樣的日子何等的逍遙快活。
何必為了權和錢,而向位尊者卑躬屈膝,競相折腰?
真是生生的折損了男兒漢應有的氣節!
所以墨白即使見了聖德帝,他都是傲然直立,膝蓋都沒有彎上一彎。
幸得聖德帝是名心胸豁達的賢聖明君,對墨白這種江湖異客寬容理解,沒有追究他的怠君之罪,反而對他的氣節很是欣賞。
墨白瞧不上眼侯知府那一味逢迎的嘴臉,侯知府也對墨白的孤傲清高沒有半點好感。
先前他還打算將墨白招攬到麾下,現在看來,這小子就是一匹馴不熟的野馬,養不熟的野狼。
他和墨白一前一後,來到短腿土馬的身邊。
小七和若水正在檢查那馬的狀況。
短腿土馬口角邊全是被勒出的鮮血,兀自汩汩流個不停,一雙毛驢似的大耳朵耷拉了下來,鼻孔卻不停地往外噴著粗氣,同時張著馬嘴,嘶鳴不斷。
“畜牲!你這發了瘋的畜牲,我真該一掌劈死了你!”
墨白站在土馬的旁邊,冷冷的袖手旁觀,見那馬的眼睛轉向自己,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哀慼之意,像是在求他救救自己,也像是在求他給自己一個幹脆的了斷。
他心中不由一軟,差點被這馬的眼神打勤,隨即馬上想起剛纔那驚險之極的一幕,軟下去的心腸一下子又變得剛硬起來。
“你再看我也沒有用,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墨白冷冷地轉過身,不去看那馬的眼睛。
他深通相馬之衍,更是知道越是好馬,越是能通人性。
“明眸善睞”,固然可以指美女的眼睛能夠傳情,可是用來借比馬的眼神,卻也十分的貼切。
一匹真正的神駒,它的眼睛是能夠說話的,隻要你和它對視,你能清楚的從它的眼神中讀懂它想要表達的意思和情感。
很多人養馬愛馬,實際上都是將馬兒當成了坐騎,很少有人會將馬視作自己的朋友和兄弟。
墨白則不然。
他之前口口聲聲叫這短腿土馬為“毛驢兄弟”,並不是隨口乳喊,而是一種帶著親切戲謔的稱呼,他相信這匹馬一定能夠聽得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