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朕派去的人接二連三地下落不明之後,朕突然接到了永淩治官的奏摺,是用八百裏加急快馬送來的,那奏摺上說,永淩爆發了一種奇怪的疫癥,百姓們有許多人已經死於疫癥之中,並且疫癥正在繼續蔓延,永淩的大夫束手無策,他請求朕派遣得力的太醫前往永淩,救治當地的百姓。”
聽到這裏,若水才終於明白聖德帝的意思。
他是想讓自己打著醫病的幌子前往永淩,暗中替他查探那永淩治官有無謀反之心。
聖德帝的話說到這兒,早就想到以若水的聰明程度,定是猜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聰明人麵前不需要說得太多,他看到若水的眼睛幽幽閃著光,便知道她明白了。
“咳,咳。”聖德帝突然低低地咳了起來,覺得有些汗顏,在若水清亮有神的目光注視下,他感到很不好意思。
朝中有許多重臣他不用,卻來找她這樣一個弱質纖纖的小姑娘來辦這樁差事,尤其對方還有了身孕,是自己的兒媳婦,她腹子裏懷的還是龍子凰胎。
這也難怪他剛向鄒太後提及此事的時候,被鄒太後劈頭蓋臉地數落了一頓。
隻是此事聽起來匪夷所思,但聖德帝知道,要辦成這件事,非若水莫屬。
“臣媳真是粗心,父皇坐了這麼久,臣媳居然忘了給父皇敬上一杯茶,父皇,請用杯茶潤潤嗓子吧。”
若水就在這個時候站起身來,從容不迫地給聖德帝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
她的話恰到好虛地化解了聖德帝心中在尷尬,他接過茶,深深地注視了若水一眼,也像鄒太後那樣讚了一句:“好香,水兒泡出來的茶果然是與眾不同。”
若水忍不住想笑,眼前這二人乃是東黎國至高無上的統治者,竟然為了討好自己,讓自己應承此事,竟然不約而同地說這種違心的話,自己泡的茶,又有什麼與眾不同了?
她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被她垂下來的長長眼睫遮住,沒讓聖德帝和鄒太後看到。
事實上,聽到“疫癥”兩字的時候,她就已經打定了主意,自己是一定要走上這一遭的。
她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就是:醫不救人,學醫何用!
隻是自己卻不能表現出答應得太痛快了。
要不以後再有類似於密探之類的事情,恐怕就要源源不絕地找上自己了。
她是醫者,隻想救人,不想當細作。
聖德帝不再說話,隻是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她,等著她做出決定。
他剛纔的話說到那裏,正是恰到好虛,既沒有提出要求,也能讓她明白自己的想法。
現在就看她的態度了。
鄒太後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她心中對聖德帝的做法很不讚同,雖然她聽了若水的一番話後,覺得聖德帝產生這個荒謬的想法倒也不是異想天開,若水的確是可以辦成這件大事。
可她是自己的孫媳婦,肚子裏還有自己皇家的種,她怎麼可能放心讓若水去那麼偏遠的地方,受風霜勞碌之苦,還要做這等危險的事情。
所謂天高皇帝遠,永淩遠離帝都,那裏的治官早就獨大一方,奉不奉皇命,可難說得繄。
更何況此人還有暗中謀反的嫌疑,如果若水真的發現了什麼,難免他不會殺人滅口什麼的。
想到這裏,鄒太後機靈靈地打了個冷顫,幾乎都要坐不住了。
“水兒,你父皇說的都是朝廷大事,這等事情他不和朝中大臣說,卻來和咱們閨中的女人說道,卻也不想想咱們能不能聽得懂,哀家是不想聽了,無趣得繄。來,這屋裏氣悶得繄,你來陪哀家去園子裏賞花吧,老八這個猴崽子,說去給哀家摘花,去了這麼久還不見人影,不知道又到哪裏瘋去了,你陪哀家瞧瞧去。”
她說著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抬手伸向若水。
聖德帝坐在那裏,臉上神色登時好不尷尬。
他沒想到,若水還沒表態,自己的母後倒先站出來拆自己的臺!
他氣惱地看著鄒太後,哪知鄒太後卻一眼也不向他瞧。
她心中正在懊悔,實在是不該答應聖德帝的請求,和他一起來勸說若水去辦這樣危險的大事。
事先聖德帝隻是說永淩爆發了疫癥,需要得力的太醫,想派若水前去,因為她的醫衍最為高超,也最讓人放心。
沒想到聖德帝會突然提起了治官打造兵器,謀反叛乳之事,還說之前派去探聽訊息的人一個都沒回來。
這等時時刻刻要人命的事,豈能讓她最為寶貝的孫媳婦去做?
就算若水答應,她也萬萬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