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藉著地上的荊棘和長草,還有黑夜的掩護,竟然在留下的線索中佈下了一個迷宮,讓墨白不知不覺地繞在其中,奔波了整整一夜,還是沒有走出迷宮的範圍。

一直到天光大亮,墨白看到山林間朦朧升起的霧靄,終於恍然大悟。

這些話,他自是不會告訴小七。

可是現在該往何虛走呢?墨白頭一次感覺到束手無策。

因為跟到這裏,對方留下的線索已經再也找不到了。

怎麼辦?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頹然地望向小七,搖頭長長歎了口氣。

小七和墨白茫然沒有頭緒的時候,若水卻在十三皇子的別院中,過得極是悠哉。

那名丫環過不多時便送來了盥洗用品,若水好好地洗了把臉,隻覺得神情氣爽,整個人精神奕奕。

“姑娘,您喜歡什麼髮式,奴婢好侍候您梳頭?”那丫環拿起一把牙梳,細細地幫若水通順長髮,又輕聲讚道:“姑娘,您的這把頭髮真好,又滑又亮,就像是緞子一樣。”

若水從鏡中看著她的容貌,生得倒十分清秀,說話也乖巧,不知怎的,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突然浮起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人也梳得一手好髮髻,生得也是清秀乖巧,將自己服侍得週週到到,自己百分之百地信任著他,可誰知到頭來,那個夜夜和自己同榻而眠的俏丫環,竟然是個男子扮成的!

一想到這點,若水就對自己鬧的那個大烏龍心有餘悸。

她從鏡中打量著那名丫環,見她喉間無結,胸部鼓起,倒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姑孃家,這才放下心來,溫言道:“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名叫杏花。”那丫環小聲答道。

她見若水秀眉微蹙,又輕聲加了一句:“奴婢的名字很俗氣,是奴婢的娘給奴婢起的,她說,奴婢出生的時候,正好是杏花開放的時節,所以就給奴婢取了這個名字,隻是村裏的人都說奴婢的名字不好聽。”

她垂下頭,很是不好意思。

若水微笑道:“叫杏花也不錯,隻是有些拗口,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叫你小杏吧?”

她又想起了和自己形影不離的小桃,也不知道這個實心眼的丫頭現在過得怎麼樣?

不過她相信,青影一定會把她照顧得妥妥噹噹,不讓她受到一餘傷害。

那丫環臉露喜色,道:“好啊,奴婢多謝姑娘賜名,以後奴婢就叫小杏了,小杏,這名字好聽!”

若水淡淡一笑,望著鏡中的自己,由小桃又想到小七,托著下巴怔怔出神。

小杏喜滋滋地道:“姑娘,您喜歡什麼髮式?奴婢覺得,您長得這樣好看,梳一個望仙髻,好不好?您一定會比天上的仙子更好看!”

若水回過神來,看著小杏兩眼閃光的樣子,笑著搖搖頭。

“不必了,你就隨便幫我梳兩條辮子吧。”若水對梳什麼髮髻毫不關心,她總是隨遇而安,更何況,小七不在她的身邊,女為悅己者容,她梳瞭望仙髻,又給誰看!

“是。”小杏有些納悶,卻不敢多嘴詢問。

她手法極是靈活,很快幫若水結好了兩條髮辮,垂在胸前。

“姑娘,主人還吩咐奴婢給您準備了新衣,奴婢侍候您更衣可好?”小杏指著托盤上一套精美素雅的衣裙,一臉殷勤地道。

若水心中有事,哪有什麼心思換新衣,她正要搖頭,忽然看到小杏眼中冒出期盼的光,倒不忍心拒絕,便隨意一點頭,道:“好罷,隻是我不需要你侍候,我自己換。”

她不習慣在人前腕衣,便讓小杏拉起了屏風,轉到屏風後麵,慢慢地除下衣衫,換上了小杏剛剛拿來的嶄新衣裙。

那衣裙的料子又軟又滑,不知道是什麼所製成,貼著肌肩舒適無比,就像是被一雙溫柔的手輕輕樵摸一樣。

若水貴為太子妃,也從來沒穿過這等舒適料子的衣服,不禁嘖嘖稱奇。

等她從屏風後麵轉過來的時候,小杏一下子看呆了眼。

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若水。

這樣的眼神若水見得多了,也不以為意,隻是微笑著對她道:“小杏,有吃的麼?”

“有,有,奴婢這就去拿。”小杏不好意思地看著若水,轉過身蹬蹬地往外跑去,跑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看若水一眼,差點沒留意腳下,摔了個趔趄。

“笨手笨腳的東西,要你何用,滾出去!”

一個冷洌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隨著話聲落地,一襲紅裳有如一團火紅色的雲般,飄然出現在房門口,映入了若水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