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得知樂正毅的反應之後,俱是忿忿不平,紛紛上奏,說樂正毅身為當朝一品將軍,私交外使,犯了大罪,偏又這等居功自傲,請求聖德帝加以裁虛。
聖德帝卻以捕風捉影、無憑無據為由將大臣們的種種非議昏了下來。
小七回到府中,和若水說起此事,神色言語間頗為樂正毅感到擔憂。
若水聽後,也是皺起了眉頭,感到此事來勢洶洶,大有古怪。
這許多流言蜚語,就像是一塊塊烤得幹透了的木柴,越積越多,隻待一點火星爆起,就會瞬間燃起一場滔天大火,把樂大將軍吞噬其中。
究竟是誰,在暗中操縱此事?
就像是一個奕棋高手,佈下一著又一著的連環殺招,讓人不知不覺地身陷其中,等到時機成熟,他就落下關鍵的一子,殺得對方片甲不留。
樂正毅現在麵對的,就正是這樣一個高手。
他現在已經身陷謠言是非之中,腕身不得。縱是分辨,也隻能是欲描越黑,隻會讓人覺得他心虛。
若水相信,用不了多久,那幕後高手定會使出這關鍵的一記殺招,一舉致樂正毅於死地,讓他再難翻身。
這種時候,隻要樂大將軍言行舉止稍有不慎,被人拿住把柄,他閉門不出,倒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隻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那幕後操縱之人又怎會放過這樣的好時機!
小七和若水接到聖德帝的旨意,讓二人入宮覲見,二人心中便己料中了幾分。
聖德帝在養心宮接見二人,屏退左右,雙目炯炯地看著小七。
“老七,你此次回京的途中,可曾遇到一個黑衣人行刺於你?”他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小七和若水同時一驚,二人對視一眼,小七抬頭看向聖德帝,詫異問道:“父皇,你如何得知?”
那黑衣人突施殺手的時候,現場隻有他們三人,事後小七也並未向聖德帝稟明,今天突然聽到聖德帝問及此事,不由二人不驚。
聖德帝臉色一沉,道:“老七,你為何要掩瞞此事?難道你連父皇也信不過嗎?你身為我東黎國太子,身係社稷安危,你不放心水兒,親自前去接她回京,為何身邊不帶隨從護衛?如果你有一個閃失,你可知父皇和你皇祖母有多擔心?”
“父皇……”小七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作答,他身有武功一事,連聖德帝都瞞得密不透風,如果要講,他這五年來經曆過的事,又豈是輕易解釋得清的。
“有人向朕稟報,行刺你的那黑衣人……是樂正毅樂大將軍!老七,你可曾看清那人的麵目,你告訴朕,是與不是?”聖德帝繄繄盯著小七,聲音低沉。
小七忍不住向若水瞧了一眼,見她也和自己一樣,滿臉驚奇,知道此事不會是從她嘴裏說出去的,問道:“父皇,兒臣和水兒回帝都的途中,確實遇到過一個黑衣人,想要對兒臣不利,但是,他並不是樂大將軍!”
“是麼?你瞧瞧這個!”聖德帝從黛案上擲下一物,飄揚落地,卻是一張圖畫。
小七和若水低頭一瞧,心中已經瞭然。
那畫麵上畫的正是那神秘的黑衣蒙麪人在荒廟中偷襲他二人的情景,那熟悉的畫風,和小七接到的那幾幅,同出一轍。
“父皇!”小七心中重重一震,驀然升起一個疑團,難道繪這幅圖的人是父皇派去監視自己的不成?否則當時明明隻有他們三人在場,這畫圖之人如何得知當時的情形?
又或許……
小七背上突然冒出一層冷汗。
難道這黑衣人是父皇派去的?不,絕對不會!
小七為自己心頭升起的這個念頭感到羞愧無比。若水像是猜出了他在想什麼,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聖德帝的一雙虎目牢牢地盯著小七:“老七,你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畫中之人,雖然蒙著臉,但他的身形澧貌,卻和那樂大將軍十分相像,他既然敢行刺於你,身手武功定然不凡,你明明不會武功,卻安然無恙,是誰救了你?”
“父皇,兒臣這五年之間,曾經得過奇遇,此事容兒臣日後再向您老人家細稟。”小七鎮定了一下心神,目光沉靜如水,神色鄭重無比,“但是兒臣可以保證,這個行刺兒臣的黑衣人,絕對不會是樂大將軍。”
聖德帝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眼中神情複雜難懂,像是在重新認清這個兒子一般,小七的眼神沒有半點退縮,他身軀站得筆直,眼神堅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