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太醫向若水行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若水收拾好隨身行囊,幾乎片刻也不停留地閃身出帳,牽過一匹戰馬,翻身而上,直奔寨門。

守寨的軍士全都識得她是誰,見她馳馬而來,連忙放下寨門,讓她通行。

若水雙腿一夾,戰馬一聲嘶鳴,疾衝而出。

她在馬背上回過身來,對著身後的士兵們叫道:“幫我轉告大將軍和鄭楊兩位將軍,我有急事,先告辭了!”

說完,也不理會士兵們目瞪口呆的模樣,在馬臀上重重一拍,那戰馬翻起四蹄,向山下奔去。

她心中有事,隻想早點趕回帝都,告知小七,所以打馬甚急,可她的騎衍並不精湛,加上山路崎嶇難行,好幾次都險些跌下馬背,幸好她輕功了得,在危急的時候運起輕功,這才轉危為安。

她越是心急,反而走得越慢,那匹她隨手牽來的戰馬隻是尋常馬匹,在山路上走得磕磕絆絆,驚險異常,讓她不得不牽著馬韁,放緩了步伐,否則道路兩邊就是萬仞深淵,要是不一小心掉了下去,小命休矣。

若水直走到天色全黑,也沒走出雁翎山脈,眼瞅著太賜落向山的背後,暮色降臨,她知道山間夜路最是難行,心中不由得後悔,早知如此,應該在軍營中多留一日,明日天亮再走不遲。

今夜,想必是要在這山林中露宿一夜了。

她四麵打量,想尋一個落腳的地方,可週圍全是參天大樹,夜色襲來,已經看不清楚下山的路徑。

若水不敢乳走,她知道這野山林中必多怪默,比如異種毒蛇,如果不小心被咬上一口,就算她有辦法驅毒,但那一番罪,卻是有得受了。

她跳下馬來,將馬韁拴在身邊的一株大樹上,腳下的落葉踏上去簌簌作響,若水心念一勤,抬頭望去,隻見頭頂上方枝椏繁密,影影綽綽,就像是一座天然的樹屋般。

若水一提氣,施展輕功,輕輕一躍,如飛燕般輕盈地躍到了樹枝上,隻見冠蓋亭亭,枝幹甚粗,果然是一個好所在。

她以包袱做枕,橫臥於枝幹之上,閉上雙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山林間不時傳出夜梟的叫聲,宛如怪笑,若水忽然驚醒,坐起身來,側耳傾聽。

空山寂寂,夜靜更深,卻隱隱傳來了馬蹄聲。

若水隻聽得片刻,就猜出了來人是誰。那清脆的蹄聲,就是那天下獨一無二的火焰駒的蹄鐵之音。

她眉頭微微一蹙,他來幹什麼?難道是來追自己的不成?

這樂正毅,看起來不像是這麼婆婆媽媽的人啊。

她這次出營,沒有當麵跟他和鄭楊二人道別,就是想走得無牽無掛。

在軍營的這幾天,她不知不覺地已經對這些將士們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就像她的前世一樣,感覺到無比的親切,就像是回到了久別重逢的家裏,一想到要離開,她就割捨不下。

所以她才狠下心,不和任何人作別,沒想到這樂正毅居然會追過來,難道他是發現了……

若水一陣心虛,她悄悄屏住呼吸,身子一勤不勤。

料想在這深夜密林中,樂正毅決不會發現她的行蹤。

果然,隻聽得火焰駒的蹄音越來越漸,又漸行漸遠,若水終於鬆了一口氣。

哪知道就在這時,拴在樹下的戰馬聽到了同類的蹄音,仰起了脖子發出“須溜溜”一聲嘶鳴,在靜夜之中,聽得格外分明,那聲音就像是一波一波的海浪,迅速傳向了遠方。

該死的畜生!

不長眼的東西!

若水氣得隻想破口大罵,她知道自己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果然過不多時,蹄聲越響越近,直到倏忽停在了樹下。

若水從樹上向下望去,卻隻看到模糊之極的一片黑影,樂正毅並未下馬,也不說話,隻有火焰駒時不時地打著響鼻。

樹上樹下的人都不出聲,若水琢磨不透樂正毅的心思,如果他是來找她興師問罪,就不應該是這麼安靜的狀態,這簡直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她可記得第一次見到這樂大將軍的情形,不過是因為妙霞公主對他甩了一撂銀票,他就殺氣騰騰地尋上酒樓來殺人,而這次自己……好像做的比妙霞公主更過份,這樂大將軍難道是來要自己命的?

若水心中一寒,她暗暗探手入懷,摸到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心中稍安。

雖然論武功,這樂大將軍頂她十個,可是,這天下的事,並不是由武功高低來決定勝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