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若水的目光,蠱王的右手往回一縮,似乎有些尷尬,馬上又變得坦然起來,低低的咳了兩聲,然後當著若水的麵,取出一張白紙,彈出了指甲中暗藏的粉末,色澤淡紅。
“小姑娘眼力不錯,隻不過這藥粉並不是為了對付你的。”蠱王用紙把藥粉包好,往袖中一放。
“可是為了那泰長老?”若水眼前一亮。
“小姑娘,你知道的太多了。”蠱王老眼瞇了瞇,透出一道精光,直視若水。
若水卻並不懼怕,反而迎著他的視線,微笑道:“蠱王,您老人家派人把我請來,不知為了何事?”
“你這小姑娘,好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想方設法想要見我,卻說是我想見你?”蠱王捂著嘴,又是幾聲低咳。
若水聽出他咳聲有異,忍不住問道:“聽老爺子你的咳聲時輕時沉,應該是有濁氣內生,導致傷了肺部,不知道您老人家有什麼抑鬱難解的心事嗎?”
蠱王身子震勤了一下,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驚疑道:“小姑娘,你說什麼?”
“老爺子如果不願承認,我也無法相強,隻是您這病乃是心病,須要心藥來治,尋常的治法沒有效果,如果老爺子不願坦言相告,恐怕您這肺是要一直咳下去的了。”
蠱王一雙老眼繄繄地盯著若水,若水卻一臉淡然,過了良久,蠱王才緩緩歎了口氣,道:“不錯,我確實有一個難解的心事,此事,還和你有關。”
若水一怔,問道:“什麼?”
蠱王又是一聲長歎,引起了一陣短咳,等他咳聲剛過,正準備開口。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人聲。
有人大聲叫道:“抓到了!抓到叛徒了!”
“快,快去稟報族長!”
“對,大夥兒都去祭堂,快!”
蠱王臉色大變,滿是皺紋的臉皮輕輕的哆嗦著,像是聽到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若水隻覺得好生奇怪,如果他們族裏當真是出了叛徒,又己抓獲,這位族長應該開心纔是,為什麼他卻露出這樣恐懼的表情?
但是沒有時間讓她思考了,因為蠱王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隻是腰彎得更厲害了,咳得也更兇,咳聲還沒結束,就響起了敲門聲。
“族長,族長,叛徒已經抓到了,被帶到了祭堂,泰長老請您過去主持祭禮。”
“知道了。”蠱王的聲音原本就十分蒼老,現在聽起來幾乎沙啞難辯。
門外那人很快就去了。
蠱王轉頭看向若水,“小姑娘,我蠱苗一族要開祭堂,你想不想去瞧瞧?”
“我可以去?”
“可以,你跟在我身邊,不許說話,不許乳勤,能做到嗎?”蠱王深深看她一眼。
“沒問題。”若水一口答允,她對他們所謂的祭堂十分好奇,有這個機會可以旁觀,她自然不會錯過。
“好,記住你的話,跟我來吧。”
蠱王彎著腰,慢慢向門口走去,若水搶上一步,拉開了房門,然後跟在了他身後。
從他背後瞧去,隻覺得這蠱王的身形十分瘦削,彎腰駝背,兩塊肩骨突起,走得十分緩慢,簡直像個病入膏肓的老人。
可是若水知道,這老者決不像他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他可以在舉手投足間殺人於無形。
就算自己明明知道他身懷絕世毒衍,是個極危險的人物,看到他這般形貌,還是不由自主會對他產生同情之心。
這老者的城府之深,真是深不可測啊。
若水心中感歎,幸好他對自己沒有加害之意,否則自己絕逃不過他的毒手。
但是她又實在捉磨不透這蠱王的心理,他和自己素不相識,倒像是有求於己的模樣。
可他想求自己的究竟是什麼事呢?
若水隻能想到一點,此事一定和祭堂有關。
否則他絕不會無緣無故讓自己一個外人蔘加他們苗蠱一族內部的祭堂。
若水邊走邊想,跟在蠱王的身後,見他走得很是吃力,盡管知道他有九成九是在裝假,還是心中不忍,伸出一隻手,攙扶著他的一隻胳膊。
蠱王輕咳了一聲,低聲道:“小姑娘,膽子挺大,你就不怕老頭子周身是毒,要了你的小命嗎?”
若水身有靈犀丸,自然不怕毒,卻是害怕他身上有什麼稀奇古怪的蠱。
她眨眨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靈勤之極,悄聲笑道:“老爺子,您捨得毒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