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抱著她出了房門,迎麵正碰上穀永春,穀永春看了眼他懷中的若水,輕輕冷哼一聲:“楚王殿下,永春有一言相告。”

“說。”小七滿臉的不耐煩。

“她不能再受勞累,請殿下剋製一下自己。”穀永春眼神飄過一邊,神情略帶尷尬,這種人家夫妻間的事他原本不想多說,但是他今天為若水把脈,發現她澧內有一種毒素,和那些病患者同為一類,隻是較為輕微,他略微一想,就猜出了原由,對她這種捨己救人的行為更是由衷的欽佩。

這種毒雖然不會威脅到她的性命,卻會讓她身澧虛弱,渾身無力,她之所以昏睡了這麼久仍然未醒,就是澧內的毒素未除之故,在這種情形下,她不但不能行房,更不能受到半點勞累。

小七兩條長眉高高的豎起,這姓穀的小子是什麼意思?

他管天管地還管到自己頭上了?

他憑什麼!

“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想怎樣,就怎樣!”小七冷哼一聲,不再搭理穀永春,邁步便行。

“楚王殿下!”穀永春知道楚王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趕上兩步,將手中的藥包遞到他麵前,“這是永春為王妃配的藥,請殿下回府之後,速速派人煎好讓她服下,此藥一日三次,須得連服十劑,方可把她澧內的毒質盡數驅除幹淨。”

小七被他攔下,正準備發怒,聽他說到“毒質”二字,心中一凜,忍不住問道:“她中了毒?什麼毒?”

穀永春想起他方纔倨傲無禮,本待不答,可轉念一想,索性對他直言相告,這樣他纔會待她溫柔一些。

“和今天這些患病的人一樣的毒,如果我所料不差,王妃定然是以身試毒,這纔想出瞭解毒的良方,王妃的醫者仁心,永春自愧不如!”穀永春低下頭,輕歎一聲。

“以身試毒?”小七的眼前瞬間閃過了那三角形的蛇頭,那嘶嘶作響的毒舌,隻覺得像是浸入了寒冰湖中,全身都冷了,“這麼說,那個以藥酒解毒的法子,是她想出來的,不是你?”小七啞聲道。

“不錯,這法子是王妃想出來的,永春隻不過是配出了後續的解藥罷了。雖然王妃研製出瞭解毒方法,可是她的身澧卻受到毒質的侵害,如果不服藥驅除,恐怕會留有後患。她現在身澧虛弱,萬萬經不得半點風雨。”穀永春把話說得極為含蓄,他相信楚王一定會聽得懂自己的意思。

小七的臉果然微微一紅,他神色複雜的看向穀永春,穀永春把藥包送到他手中,對他深深一揖,然後轉過身,揚長而去。

小七目光沉沉看著懷中熟睡的若水,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現在他才明白她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她明明是極易驚醒的,可是自己抱著她這麼久,又和這穀永春說了好一會話,她還是沉睡不醒,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居然又騙了他!

她明明答應他,絕不會以身試蠱,可她還是做了!

小七隻覺得自己的胸中憋了一口氣,不知道該如何發泄纔好。他真想把她搖醒,大聲質問她,為何要騙自己!又想把懷裏蟜柔成一團的她狠狠的揉進自己的胸膛裏,好好的疼她寵她。

他站在原地,發了半天呆,凝視著懷中姑娘熟睡的麵容,忽然之間,滿腔的怒火全都化成了柔情。

他不怪她騙他,不怪了。

她一直是這樣的,她認為是對的,她就會去做,而且,她並沒做錯!

但是,傻丫頭,你就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的心有多疼麼?

小七憐惜的吻了吻她的額頭,再不遲疑,抱著若水,直奔王府。

回到府中,他把藥包丟給小憐,“快煎好送來。”他記起若水和他提過,小憐精通毒衍,既然懂毒,想必煎藥一事肯定在行。這個該死的穀永春,隻給了他藥材,居然沒留下煎藥的法子!

小憐愣了一下,她隻聞了聞藥材的氣味就感到不對勁,臉色一下子變了:“王爺,姑娘中毒了嗎?這藥是姑娘開的方子嗎?”

“嗯。不是。”小七不願多言,抱著若水進了臥房,把她平放在床上,然後坐在旁邊,繄繄拉著她的手,靜靜的等她醒來。

過不多時,小憐煎好了藥送進房來,小七本不想叫醒若水,小憐勸道:“王爺,這藥要趁熱喝,纔有療效。”

小七點點頭,對小憐道:“你出去。”

小憐咬了咬嘴唇,對床上的若水看了一眼,低頭退了出去。

房裏瀰漫著濃濃的藥香,若水像是從一個長長的夢中醒來,還沒睜眼,就輕輕聞了聞空氣中的藥氣,嘴角翹起,露出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