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太後孃娘,臣女不知,請太後明示。”若水落落大方地說道。

“好吧,你既然不知道,就讓皇後說給你聽。”鄒太後對姚皇後點頭道,“此事是你告訴哀家的,就由你再對柳姑娘說一遍吧。”

姚皇後點了點頭,正要開口,鄒太後忽道:“且慢!”

姚皇後一怔。

隻聽得鄒太後緩緩說道:“此事事關女子的名節清白,哀家不得不為柳姑娘考慮周全。”

她抬眼看了看周圍侍立的宮女太監,擺了擺手道:“你們都出去,哀家不喚,你們誰都不許進來。”

眾宮人齊聲應道:“是。”

一個個倒退著身子,恭謹地向外退去,就連服侍了鄒太後多年的玉瑾姑姑,鄒太後都對著她揮揮手。

見太後如此,姚皇後心中更加惱恨,太後孃娘對這小賤人實在忒好。

她巴不得把此事鬧得人盡皆知,縱然這賤丫頭的身子是清白的,她也有法子毀了她的名聲,讓她在這帝都之中,變成人人唾棄的賤女人!

若水一聽到鄒太後說到“名節清白”這四個字,心中就如明鏡一樣,一下子想明白了姚皇後的目的所在。

她不由再一次對這姚皇後刮目相看。

一步一棋,棋棋都有後招,果然不愧為執掌後宮多年的皇後孃娘,心機之深沉毒辣,讓她自歎弗如。

她先是安排人去淩辱自己,毒計不成,就想了第二條計,環環相扣,想一舉毀掉自己的名節,這做法和那吳氏所為,倒是不謀而合。她們都知道,似這等事關女子清白的事情,旁人總是信其有,不肯信其無。

卻不知道她抓到了自己什麼把柄,纔會這般有恃無恐,不惜把此事鬧大,甚至驚勤了鄒太後。

好罷,她既然想鬧得盡人皆知,自己索性就遂了她的意。

若水忽然站起身來,對著太後行了一禮,朗聲道:“太後孃娘,既然皇後孃娘所說的事,關乎臣女的名節清白,但臣女自問並無做出有損名節之事,請太後孃娘不必屏退左右,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臣女問心無愧。”

她這一番話說得坦坦滂滂,雙眸澄淨似水,看得鄒太後微微一愣。

鄒太後念及若水的相救之情,雖然姚皇後呈上來的摺子讓她大吃一驚,她仍是想方設法去維護若水,想在眾人麵前保住她的名聲,哪知這小姑娘居然毫不領情,難道她就不知道什麼叫眾口鑠金嗎?

就算她問心無愧,但事關一個姑孃家的清白,又豈是僅靠一張嘴巴就能說得清楚明白的?

鄒太後臉一沉:“你問心無愧?這事兒豈是問心無愧就能了結的?你可知皇後要說的是何事?”

若水卻不慌不忙地道:“臣女不知,但臣女行事光明磊落,事無不可對人言,不管皇後孃娘要說的是什麼,臣女都願意當著大家的麵,聽個清楚明白。”

鄒太後氣得拿眼直瞪若水,這小姑娘真不識趣,自己給她梯子她不下,反而順著往上爬。

姚皇後心裏簡直樂開了花,這柳若水是送上門來的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她!

她心中得意,可是麵上卻是一派雍容高貴,儀態端莊,莊容道:“太後孃娘,既然柳姑娘問心無愧,那臣妾就當著大家的麵說了吧。”

鄒太後皺了下眉,卻不說話,隻端起茶杯,輕嗅著茶香,好半晌,才淡淡地“嗯”了一聲。

姚皇後眉梢一揚,強忍住得意之色,轉頭看向若水:“柳姑娘,本宮也不瞞你,今天咱們帝都出了一樁奇事,有四個男人被剝光了衣服吊在了城門口,據察,這四人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采花大盜……”

她說到這裏,就看到周圍的宮女太監們臉上露出異樣的神情,想來心中都在想,這采花大盜和柳大小姐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故意頓了下,看著若水,卻見她一臉的從容平淡,就像是在說別人家的故事,心中冷哼一聲,暗道,瞧你這會兒還在裝模作樣,待會看你怎麼驚慌失措、顏麵掃地。

姚皇後繼續道:“這四人已經被下到大理寺中,經嚴刑拷打,他們供出昨夜曾潛入柳相府中,將你擄走……”

周圍的人登時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看向若水的眼神中都充滿了震驚。

一個如花似玉的名門閨秀,落入了四個窮兇極惡的采花大盜手中,會發生什麼事,眾人用後腦勺都想得出來。

這位柳大小姐……看上去還是冰清玉潔的模樣,實際上,已經變成殘花敗柳了吧!

眾人看向若水的目光都不由變得曖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