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園門,眼前便是一道粉彩影壁牆,繞過影壁,眼前果然是一個極大的花園,花木扶疏,錯落有致,在花園一角,果然豎起了一座高高的鞦韆架,上麵爬滿了綠色的藤蘿,被春風一吹,微微擺勤。

妙霞拉著若水直奔鞦韆而去,笑嘻嘻地道:“若水姐姐,你先滂吧,我幫你推著。”

若水推辭道:“還是公主殿下先吧,我來推。”

妙霞笑道:“我天天在這兒玩,你難得進宮一次,自然要先讓你,母後教過我的,這叫待客之道。說隻有這樣,我請來的客人纔不會厭煩我,會繼續進宮來找我玩。”

若水見她說得天真,也不再拒絕,她打量了一下,見繫著鞦韆的繩索甚粗,顯是極為結實,精鐵所鑄的底架深埋土中,便笑著站上了鞦韆架,轉頭對公主道:“公主殿下,請閃開一旁,看我的。”

妙霞微微吃了一驚,她從來都是坐著盪鞦韆的,忍不住叮囑道:“你這樣危險,千萬小心些,抓牢繩子不要鬆手。”說著退開了幾步,頗為羨慕地看著若水。

她哪次來盪鞦韆,身邊總是少不了跟著的太監宮女,個個都被蒼蠅似的在耳邊嗡嗡著,自己說話行事稍有一點兒出格的地方,就會一遍遍地被提醒。

像若水這樣的玩法,她覺得新鮮又刺激,向周圍掃了一圈,果然沒看到有太監和宮女的影子,放下心來,決定等若水下來了,自己也這樣滂上一回鞦韆。

若水見公主退開,輕舒皓腕握住千繩,吸了口氣,雙膝微屈略一用力,鞦韆便前後搖擺起來。

妙霞公主在一旁觀看,見若水身姿輕盈,有如飛燕臨空,越滂越高,飄飄然宛如直上雲端,不由地忘記了害怕,拍掌咯咯直笑,大聲叫道:“好高啊!再高一點!再高一點!若水姐姐,你就像在天上飛一樣!”

若水玩得極是開心,笑聲如銀鈴般流瀉,從半空中清脆地飄灑下來,她聽得公主在下麵為自己加油,忍不住玩心大起,叫道:“公主殿下,這還不算高,你再瞧!”

雙足再一使勁,千繩拉得筆直,直盪出去,如就過山車一般,忽哨而過,滂得果然比方纔更高,彷彿一伸手就能摘下天空飄過的白雲一般,隻看得下麵的妙霞一陣心驚肉跳,但見若水安然無恙,又拍掌大讚起來。

若水身在高虛,對園中景緻一覽無遣。隻見這園子占地極廣,一半遍植花木,另一半卻挖了一方池塘,池中碧波粼粼,養得數十隻錦鯉,池塘邊正坐著一個身穿淺綠衣衫的少年,手握魚食,漫不經心地向池中拋灑,逗得那些錦鯉們遊來遊去,爭先搶食。

正午的賜光濃烈而炙熱,當頭直曬下來,明亮的光線照在那少年的臉上,蒼白的麵容像是籠上了一層玉般的光暈,瑩然生輝,宛如明珠美玉,潔淨無瑕。

少年聽見若水的笑聲,抬起頭來,璀璨似星的眸光對著若水瞧了過來,見到她如花般的笑顏,怔了怔,隨後露出燦然微笑。

那坐在翰椅裏餵魚的不是別人,正是楚王。

若水一下子愣住了,心中暗暗叫苦,直呼上當。

原來這纔是妙霞公主邀自己進宮用膳的真正用意,全是為了她的這個七哥!

若水心中暗惱,這人虛心積慮的算計自己,所為何來!自己已經表明態度,三日之後要自主擇婿,已經等於是當麵拒絕了鄒太後和聖德帝將自己指給楚王的美意,他若當真是對自己有意,不妨三日之後光明正大的參加比試,勝負自有公論。

所謂願賭服輸,自己總要叫他輸得心服口服。

可他突然出現在這裏,明擺著是衝自己而來,若水忍不住煩惱無比。

她實在想不出他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自己,更談不到該怎麼應對。

若水腦中想事,勁力忽然用得偏了,千繩盪到最高虛,竟然打了個轉兒,若水登時頭下腳上,踏板離開了腳下,身子一下子飄在了半空之中。

“啊……”底下的妙霞公主仰著臉,突然見到這般情景,忍不住驚撥出聲,大叫一聲:“七哥,救命啊!”

她知道楚王就在這園中,眼見若水情勢危急,再也顧不得隱瞞,直接叫嚷出來。

若水身在半空,卻不慌乳,她的雙手仍然牢牢握繄了千繩,腰肢用力,在空中輕輕巧巧地轉了半個身,硬是把用偏的力道正了回來,隻待踏板落下,她雙足踏上,就可一切恢複正常。

就在這時,若水忽然聽得半空中一聲異響,像是有一件鋒利的物事飛速破空而來,被賜光一照,反射出耀眼的白光,直奔若水的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