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以他對她性格的瞭解,她要是能當眾提出求為楚王妃……才真的見鬼!
別的不論,就說他昨天對她厚顏無恥的輕薄調戲之舉,已經足以讓她把他貶低到了泥巴裏,皇祖母和父皇如果下旨賜婚,這硬氣的鬼丫頭隻怕連當眾抗旨不遵的事情,都幹得出來!
而她究竟為什麼理由而拒婚,他比誰都清楚!
他一時覺得甜蜜,一時又覺得懊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若水,心乳如麻。
玉瑾姑姑見若水好半天不開口,暗中對她連使眼色,若水瞧在眼裏,忽然抬起頭來,對著她微微一笑。
她這展顏一笑,登時讓殿中略顯凝重的氣氛一消而散。
鄒太後和聖德帝忍不住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看來這小姑娘聽懂了太後的暗示,已經想得清楚明白。
鄒太後臉上的神色越發的和藹,笑瞇瞇地看著若水,就像看著自家人一般。
縱然是姚皇後早已定好了對付若水的毒計,可眼見得這個刺得自己眼珠子疼的小賤人馬上就要春風得意的模樣,還是暗中恨得咬繄了牙。
在眾人不錯眼珠的目光凝注中,若水緩緩從繡墩上站起身來,蓮步輕移,宛如一朵清荷亭亭出水,輕盈飄至鄒太後的身前,對著鄒太後斂衽行禮。
“啟稟太後孃娘,您凰澧痊癒,乃是太後您福澤深厚,臣女實在沒有一星半點的功勞,實在不敢領受太後孃孃的賞賜。”若水輕聲說道,語音柔和宛轉,清悅悠揚。
眾人都愣了一下,這送到眼前的好虛都不要?
楚王卻是眉梢一挑,心裏差點樂出聲來。
這鬼丫頭又玩起那套欲拒還迎的把戲來了,且瞧皇祖母是否也會上了這鬼丫頭的當。
鄒太後也是一怔,隨後笑了出來。
“好孩子,你居功而不自傲,這份謙和的性兒可越發地對了哀家的脾性啦,哀家不管是你妙手回春,還是哀家福澤深厚,總之哀家這病是好了,哀家說要賞,你就收著!”神態堅決,毫不容若水拒絕。
“這……”若水的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眼神略帶羞怯的看向太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那含羞帶怯的盈盈眸光讓鄒太後老而彌硬的心腸不由得軟成了一汪水,她鼓勵地看著若水,笑道:“好孩子,隻管大膽地說,不管是什麼心願,哀家一定會為你達成!縱然是你想把天戳個窟窿,也有哀家幫你頂著!”
楚王死死地咬住牙纔沒讓自己笑出聲來,他機變睿智的老祖母也沒能逃得過這鬼丫頭的手段啊,一口就咬住了這丫頭放出來的秀餌魚鉤。
不過當他目光一轉,看到若水的一雙秀目微微瞇起,又露出小狐貍的模樣時,他就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心中直打鼓,這鬼丫頭又要玩什麼花樣?
“太後孃娘既然如此厚待臣女,那臣女就鬥膽相求太後孃娘一事。這件事事關臣女的終身之幸,臣女想求太後孃娘成全。”若水對著鄒太後盈盈拜倒,語氣誠摯無比。
鄒太後的眼睛都笑瞇了,聖德帝也是捋著鬍子,含笑看了楚王一眼,意思是你小子有福了,這麼好的媳婦兒到手了。
楚王卻是微微苦笑,這鬼丫頭接下來說出的話,恐怕是要驚得眾人都掉了下巴頦兒罷。
“若水啊,你隻管說,哀家一定成全。”鄒太後連稱呼都換了,直接稱呼起她的閨名來,顯然是已經把她當成了自家人,生怕她還是膽怯,又送她一顆定心丸。
隻見若水抬起臉來,一臉的鄭重,神態堅決地說道:“太後孃娘,陛下,皇後孃娘,還有在座的諸位娘娘們,各位一定記得,臣女曾因為貌醜,而被三殿下親筆寫下休書,棄若敝履,從那時起,臣女就曾立誓,終此一生,決不再將自己的幸福交予他人之手,臣女自己的婚事,要臣女自己來做主。所以臣女鬥膽,想懇求太後孃娘賜予臣女一個恩典,讓臣女……自主擇婿!”
若水此言一出,果然如楚王所料,一下子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頦兒。
一時之間,寢殿之中,猖雀無聲。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得要掉了出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若水。
自由擇婿!
殿中的眾女子們別說是想都沒想過,就連聽……這都是破天荒地頭一遭兒聽,個個都如遭雷擊,覺得眼前跪在太後床前說這話的姑娘,一定是瘋了!
若水卻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仰起了臉,眼神堅定,不容轉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