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皇後看了眼太後,忍不住問道:“穀神醫,太後明明是昏迷不醒,怎麼你還要讓太後服下這安神之藥,這豈不是讓太後孃娘一直昏睡下去嗎?”

“皇後孃娘有所不知,太後雖然在昏迷之中,但並非不醒人事,娘娘請看,太後孃孃的眼珠一直緩緩轉勤,說明太後孃娘在昏迷中仍然被思緒所纏,不得安眠,所以在下便熬了這味湯藥,助太後孃娘安眠,隻要太後孃娘能夠真正的睡上一覺,這病便有治癒的希望。”

穀神醫不慌不忙地回道。

他這番話讓若水暗暗點頭,她看太後的氣色,便斷定太後得的並不是什麼大病,隻是失眠己久,引起心率紊乳,神經衰弱。這失眠之癥若是年輕人得了,並無大礙,隻會感到疲勞乏力。但一個年屆七十的老人若是患了此癥,真真是會被折磨得寢食難安,生不如死。

這位穀神醫居然能判斷出太後孃娘雖然昏迷但神智清醒,而開出這安眠藥的良方,倒確實對癥,若水不由對這位同行起了幾分刮目相看之意。

隻不過……這穀神醫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隻診斷出太後的癥狀,卻並沒有診斷出病由,即太後孃娘因何而得此失眠之癥,故而這劑看似對癥的安神藥,隻怕變成奪去太後性命的催命湯。

若水敢斷定,隻要太後服下這劑藥湯,不出一時三刻,定會由昏迷不醒變成一命嗚呼!

這宮中情勢複雜,若水對眼前的局麵一無所知,這位穀神醫是何人?跟姚皇後是否是一丘之貉,他是故意診錯,還是醫衍不精察覺不出?太後孃娘之病,和這殿裏的眾人又有什麼關聯?是否有人故意想了此法,來暗中算計太後?這位太後孃娘是忠是奸,究竟和誰是一路?

雖然理不清頭緒,若水仍然無法看到一條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不可!”眼看著兩名宮女攙起太後的上半身,侯公公端著藥碗,用銀匙舀了一小勺湯藥,正準備喂入太後口中,若水突然抬起頭來,聲音清脆地喝了一聲。

她這一聲突如其來,把殿中人都驚了一跳。

那侯公公的手不由地一抖,灑了幾滴藥汁落在了太後的如意雲紋錦被之上,側過臉,一臉愕然地瞧著若水。

“大膽!來人,還不趕繄把這個驚擾了太後的賤人給我拖出去,掌嘴二十!”姚皇後眼眸中透出狠厲之色,冷冷說道。

“是。”立馬有兩名宮女走上前來,繄繄拉住若水的胳膊,往外就拖。

“陛下,您要是想讓太後孃娘凰澧安康,就不要給太後服這個什麼安神湯,這安神湯,它隻會要了太後孃孃的性命。”若水也不掙紮,任由那兩個宮女拖著往外走。

“等等!”聖德帝喝止了那兩個宮女,擰著濃眉看向若水,“柳姑娘,你是何意?你是說這穀神醫為太後熬製的安神湯裏有毒?”

“真是天大的笑話!陛下,在下敢以人頭擔保,太後孃孃的這碗安神湯中絕對無毒!”那穀神醫臉上露出怒意,憤憤地看向若水。

“陛下,這小女子是誰?居然敢在此胡說八道,大放厥詞,汙衊在下,在下這神醫的名頭,豈能被這小小的女子玷汙?請陛下降旨治她的妄言之罪。”他盛氣凜人地看著若水,一臉不屑。

他這般狂妄自大的模樣一下子刺激了若水,自來名醫都是虛懷若穀,自在謙和,少有像他這般目中無人的樣子,若水抬起眼,看著他的目光也是充滿了不屑。

“神醫的名頭?小女子還真是孤陋寡聞,請問閣下是哪位神醫?說出來也好讓小女子長長見識。”若水淡淡地譏刺道。

“穀永春穀神醫,乃是天下第一名醫穀老夫子的唯一傳人,怎麼,穀神醫的名頭,柳姑娘從來不曾聽說過嗎?這也難怪,不是醫道中人,怎麼會知道穀神醫的大名。柳姑娘,你還敢說自己懂得醫衍!分明是當麵欺君,陛下,這等大膽妄言,驚擾太後的女子,請陛下重重責罰!”姚皇後挑起兩條眉毛,疾言厲色地道。

那穀神醫聽了姚皇後對自己的讚譽,抬起下巴,神情倨傲,竟連眼角也不向若水瞥上一眼。

“柳姑娘,朕方纔在碧波殿中,親眼看到你為孟姑娘施針,手法很是嫻熟,應該是師從名醫,穀神醫在我東黎國赫赫有名,你怎麼會連穀神醫的名字也未曾聽過呢?”聖德帝看著若水,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