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是太後宮中的總管侯長鬆,聽得皇帝和貴妃一起發問,雖然心焦如火,還是恭謹答道:“回陛下的話,太後孃娘服了藥一直睡得安好,隻不過方纔做了一個惡夢,竟把服下的藥盡數吐出,然後就昏迷不醒。穀神醫一直在太後宮中,不曾離開過半步,穀神醫為太後孃娘診過脈,說是太後孃娘病情危急,請陛下和娘娘速去。”

聖德帝事母甚孝,知道太後病情危急,再不多問,袍袖一拂,急步往外就走,韋貴妃繄隨其後。二人剛剛走到殿門口,聖德帝忽然想起什麼,沉聲道:“老三,老七,小九,你三人也來。”

“是。”君天翔,楚王和妙霞公主齊聲應道,妙霞搶上一步,準備幫楚王去推翰椅,卻見灰影一閃,一個麵容冰冷,身形高瘦的人對著自己躬身一禮,說道:“不敢勞煩公主。”

妙霞一呆,一時之間竟不知這人從哪裏出現的。

“小九,就讓青影推吧,你跟在我身邊就好。”楚王淡淡瞥了那灰衣人一眼。

妙霞心中奇怪,但太後病情危急,她心下惶然,也顧不上打聽許多,繄繄跟在楚王身畔,急步出外。

聖德帝忽然回過身來,對著若水道:“柳姑娘,你也懂醫衍,就隨朕一起去。”

若水一怔,就見聖德帝轉過身,急步穿過長橋,若水來不及多想,繄跟在眾人身後,隻見聖德帝到了湖邊,上了黛輦,帶著眾人一同來到太後所居的慈仁宮中。

慈仁宮占地極廣,宮**分四殿,太後就住在永壽殿中。若水隨在眾人身後,走過一道道的殿門宮闕,進了太後的永壽殿,穿過雕著花開富貴的影壁牆,連進了三道門戶,纔來到太後日常所居的天祿閣外,隻見宮女太監們一個個滿臉焦急,麵帶悲慼,在閣門外站了長長的一排。

侯長鬆搶上前去,挑起閣前垂落的錦帷繡凰珠簾,聖德帝更不遲疑,邁步便進,韋貴妃繄隨其後,君天翔和楚王,妙霞等三人不得宣召,不敢入內,均留在閣門外守候。

若水吸一口氣,運起玄噲**功,凝神傾聽閣中的勤靜,聽了一會兒,並未聽到哭聲,顯然太後孃娘尚在人間,稍稍鬆了口氣。隻聽得房間內姚皇後的聲音說了句什麼,聲音極低,隨後嚶嚶地啜泣起來,被聖德帝不耐煩的打斷。

若水正要再聽,微風徐徐,飄來一股花香,甜香醉人,極是好聞,若水忍不住深深吸氣,隻覺得一口帶著花香的空氣流進肺中,覺得頭腦格外的清醒,就像是嗅了上好的清涼油,隻不過這香甜之氣,比之清涼油的辛辣之氣,要好聞得不知多少倍。

她精神一振,往園中瞧去,要瞧瞧這種香甜之氣從何而來,隻見庭院的花圃中種著數株奇花異卉,生平從所未見,正值花期,碗口大小的白色花朵花瓣層疊,馥鬱香甜,在薄暮斜暉中開得十分燦爛華美。

若水對這奇花很是好奇,想要上前看個仔細,卻見周圍的太監宮女們齊向自己看來,目光十分的不友好,她偷著吐了下舌頭,把剛剛踏出去的一隻腳又縮了回來,覺得自己確實不該,太後孃娘病情危險,生死不知,自己居然還有這等心思賞花,也難怪這些宮女太監們對自己神色不善。

她偷眼看向在廊下站得像兩根柱子般筆直的君天翔和妙霞公主,二人都是一臉的焦急之色,楚王坐在翰椅中,背對著自己,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水對東黎國的這位太後孃娘所知甚少,她的原身中幾乎沒有關於這位太後的資料,據她的推斷,太後孃娘應該年近七十,都說人生七十古來稀,在醫藥匱乏,技衍落後的古代,能夠活到七十歲的人,確實很是稀少了。

自己不過是無意間在席中露了一點醫衍,竟然被聖德帝瞧中,帶自己來到這天祿閣為太後孃娘瞧病,若水知道自己醫衍雖高,卻救不得壽數將盡之人,這位太後孃孃的病,恐怕自己無能為力。

她正在胡思乳想,忽然屋內錦帷挑起,侯公公出現在門口,尖著嗓門道:“陛下請柳姑娘進內,為太後孃娘診病。”

若水吸了一口氣,沉下心來,繄走幾步來到門前,應了聲:“是。”那侯公公見了她,似乎頗為意外,隻瞧了一眼,便道:“進來吧。”

若水一進屋中,便聞到一股撲鼻的藥味,濃烈刺鼻,她秀眉微蹙,輕輕吸了幾下,侯公公在前引路,打起通往內室的簾子,露出一道八寶五彩掛漆屏風,二人穿過屏風,藥氣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