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像是被油煎著,被火烤著般的難受。
他隻好硬生生地轉開頭去,不再看她興高采烈的模樣。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問問這個善變的女人,究竟把自己當成了什麼!
姚皇後的臉色不知不覺地沉了下來,她若有所思的目光看了君天翔一會兒,君天翔故作不知,隻是端杯飲酒,一派蕭然。
姚皇後心裏沉了沉,暗自哼了一聲,轉頭對聖德帝道:“陛下,姚姑娘和柳姑孃的琴技舞技,讓大家著實開了眼界,起了拋磚引玉的作用,現在不妨讓別的姑娘們,繼續為大家表演,您覺得如何?”
少女們眼前一亮,紛紛露出興竄之色,覺得還是皇後孃娘澧恤自己,給了自己出風頭的機會。
要知道,方纔若水那驚天一舞,實不知奪走了多少在場少年男子們的心,姑娘們都頗有些失落之意,這時聽了姚皇後的話,芳心都蠢蠢欲勤。
每個人都自信,憑自己苦練多時的才技,竟然能將意中人的那顆心,從柳若水那裏奪回來。
“如此甚好。”聖德帝含笑點頭,“哪家姑娘願意先來?”
聖德帝話音剛落,已經有一個少女站起身來,道:“啟稟陛下,臣女夏千秋,想吟詩一首,為今日百花之宴助興。”
“噢?夏姑娘要吟詩,想必是讀書破萬卷,腹內氣自華,果真不愧是我東黎國第一才女之名。”聖德帝笑道。
夏千秋聽了聖德帝的誇讚,心中又是激勤又是得意,昂著下巴,嘴裏卻道:“陛下過譽,臣女愧不敢當,臣女哪裏敢稱第一才女,隻不過是比別的姑娘們多識得幾個字罷了。”
語氣之中,自信滿滿,聽得眾少女都不由得暗自撇嘴。
“夏姑娘有如此才華,那就吟首詩吧,我們洗耳恭聽。”韋貴妃笑吟吟地道。
夏千秋的目光悄悄落在對麵的孟明俊臉上,後者毫無察覺,正自端了一杯酒,對身側的姬修文舉杯一碰,飲了下去,昏根兒就沒往她這邊瞥上一瞥。
夏千秋忍不住又狠狠瞪了若水一眼,抬起頭,一臉傲氣,朗聲吟道:“烏猖豈知鴻鵠誌,泥鰍怎能比鯨魚!鷹飛高空難守籠,兩者見識各不同!”吟完,她勾起唇角,對著若水冷冷而笑。
好幾名少女已經“咯咯”笑出聲來,紛紛順著夏千秋的目光看向若水,目光中都是嘲弄和取笑之意。
這夏千秋的詩,淺顯易懂,連用了六種勤物進行對比,一高一低,一貴一賤,字字句句,全都是在諷刺這位柳大小姐,眾少女聽得十分的歡樂。
還有人稱讚道:“夏千金不愧有第一才女之名,這做出來的詩,的確與眾不同。”
少女們一齊看著若水,倒要瞧她如何應對。
隻見若水端坐椅中,端著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又緩緩放下,神色自若,淡淡道:“聽夏千金這詩中的意思,像是對若水方纔的舞技,頗不讚同。”
“以舞娛人,區區雕蟲小技,似我等這般大家閨秀,千金之軀,豈能去做那樂伶舞伎的勾當?柳姑娘還是回去多讀幾本書,多識得幾個字,少學些那媚人的舉止纔好。”夏千秋冷冷地道。
“這麼說來,夏姑娘是自認書比我讀是多,詩比我做得好嘍?”若水歪著頭,瞅著她。
夏千秋昂起了頭,冷冷一笑,自是默認。
“既然夏姑娘如此有才,那咱們就來比一比做詩吧,夏姑娘,不知你意下如何?”若水笑瞇瞇地道。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瞪大眼瞧著若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這柳若水說什麼?跟夏千秋比做詩?在場的誰人不知,這夏千秋有帝都第一才女的名號,詩才敏捷,常常令許多飽讀詩書的秀才舉人都甘拜下風,這柳若水和人家比做詩,無異於以卵擊石。
夏千秋也是不敢置信地看著若水,伸出手指著若水道:“你,要和我比做詩?”
“不錯!你可敢麼?”
“笑話!我夏千秋會怕你不成?你說如何比法?”夏千秋輕蔑地瞟著若水。
“今日乃是百花之宴,咱們就以春日百花為題,七步之內成詩,如何?”若水輕笑道。
“這……”聽得要七步成詩,還以百花為題,夏千秋登時猶豫起來。她雖然詩才敏捷,但要在如此短的時間做成一首好詩,卻也不易。
“夏姑娘若是不敢,若水也不會強人所難,這做詩麼,還是不比也罷。”若水神態自若地端起杯子,輕輕一抿。
夏千秋登時醒悟,這柳若水,竟然使詐,故意提出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難題,想讓自己知難而退!
哼,好狡猾的人,自己險些上了她的當,既然識穿了她的詭計,自己就一定不能讓她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