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雲將嘴巴湊在若水的耳邊,悄聲相詢:“柳妹妹,你這湖泥之法,可當真奏效?你要整治那姚惜惜,可別因此得罪了皇後孃娘。”
她聲音細如蚊蠅,唯恐被旁人聽了去,若水暗暗感激,也不說話,隻是對她點了點頭,孟依雲看著她目光露出狡黠之意,不禁搖頭,暗道這柳妹妹也實在是頑皮。
這湖泥敷麵的法子果真有效,臭泥一糊上臉,姚惜惜就覺得顏麵一陣清涼,火辣辣的劇痛大大減輕。
這法子雖然見效,姚惜惜自然不會去感激若水,反而把若水越發恨得狠了。
若水懶得理會她,這姚惜惜受了今天的教訓,要是再敢來惹她,她就不會讓她隻是被蜜蜂蜇這般好過了。
若水的目光落在聖德帝麵前的黛案之上,那上麵堆著的,是厚厚的一大疊銀票和數十件珍珠寶貝。她的眼珠轉了轉,站起身來,朗聲道:“陛下,臣女有一不情之請,請陛下成全。”
“你又有不情之請?說來聽聽。”聖德帝對她顏色甚和,笑瞇瞇地。
“臣女想請陛下為臣女和姚大小姐的比試做個評判,誰贏誰輸,請陛下裁奪。”
聖德帝見若水的眼珠子直往自己的黛案上瞟,心裏暗暗好笑,這小姑娘實在是太有趣了,這是在找自己要錢來了!想不到這個小姑娘,竟然是個小財迷。
他故意瞪著眼:“怎麼?你怕朕貪了你的東西不成?”
皇帝身後的大太監德喜公公暗自一咂舌,心道,陛下居然跟人家小姑娘開起玩笑來,這是多少年都不曾出現過的事啊,可當真是新鮮!
若水眨了眨眼,笑吟吟地道:“臣女懂了,陛下之意是臣女贏了,這些東西,就是臣女的了。”
聖德帝對她的聰慧伶俐更是喜愛,轉頭對著韋貴妃笑道:“你瞧,人家小姑娘居然不相信朕,巴巴地跟朕討東西呢。”
韋貴妃一雙妙目在若水臉上一轉,抿嘴笑道:“陛下,您就別逗人家著急了,趕繄把人家贏的東西送過去吧。”向姚皇後輕輕一瞥,指著自己桌上的串珠釵,道:“德喜,別忘了還有皇後孃孃的暖玉鐲,和本宮的凰尾珠釵,一併給柳姑娘送了過去。”
姚皇後暗中咬了咬牙,看著那隻自己戴了足有四十餘年的暖玉鐲,心中萬般不捨,臉上卻故作大方道:“還是韋妃細心,本宮這隻暖玉手鐲,就送於柳姑娘添妝用吧,柳姑娘,你可千萬莫要嫌棄啊!”
姚皇後和韋貴妃二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明諷暗刺,若水豈能聽不出來,她原本不想攙和進二人之間的鬥爭,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她站起身,走到殿中心,對著姚皇後盈盈下拜,恭恭敬敬地道:“啟稟皇後孃娘,臣女有一不情之請,希望皇後孃娘能夠答允。”
“什麼?你又有不情之請?”聖德帝失笑道。
“說吧,本宮聽著。”姚皇後神態一片祥和,乍一看,倒真有母儀天下的皇後風範。
可實際上……
若水看得再明白不過,在自己跳舞的時候,這位皇後孃娘眼中迸出的殺機,濃烈無比,既然如此,那就索性來個瓶碰瓶,碗碰碗,用不著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皇後愛演戲,可她不樂意奉陪。
“臣女想借花獻佛,將皇後孃娘賜給臣女的這隻玉鐲,轉送給……”若水的眼珠一轉,對著韋貴妃行了一禮,道:“轉送給貴妃娘娘。臣女覺得,貴妃娘娘風姿高雅,氣度雍容,配上這隻皇後孃娘賞賜的玉鐲,正是相得益彰。”
若水此言一出,饒是姚皇後修養再好,也忍不住勃然變色,她強自忍住心頭怒火,勉強膂出一個算不上笑的笑容來,淡淡地道,“柳姑娘目光如炬,這隻玉鐲,當真是再配韋妃不過了。”
她這般臉色鐵青,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落在若水和韋貴妃二人的眼中,都是心中大爽。
韋貴妃看著若水,心中很是好奇,這小姑孃的膽子當真不小。
她公然將皇後賞賜的玉鐲送給自己,明擺著是在討好拉攏自己,實則是……她在狠狠地打姚皇後的臉!
她不由得笑吟吟地看過去,心道,姚皇後啊姚皇後,你當人人都是我這般好欺負?你這次,可是惹到一隻炸了毛的小刺蝟,這小姑娘看著柔弱,卻全身都長滿了刺,不一留神,就會被她刺得鮮血淋漓。
小姑娘既然如此捧自己的場,自己自然笑納,當下笑道:“柳姑娘,你這張小嘴兒可真甜,這話叫本宮聽了,心裏真是舒服。”
說完抿著嘴唇,和若水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