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看著少女們一勤不勤,也不著急,抬頭看了看天色,對孟依雲道:“孟姐姐,你瞧這時日早己過午,隻怕這百花宴,馬上就要開席了吧?一會兒皇上來了,咱們可要大聲點兒跟皇上見禮纔好,可千萬不要失了禮數。”

少女們渾身一凜,臉上都露出恐懼的神色來。這柳若水說得不錯,皇上馬上就要出現,若是一會兒自己不出聲行禮,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可若是出聲,這聲音要是含糊不清,也是大罪一樁,老天哪,這個柳若水是要生生的逼死自己不成?

道歉?不道歉?

每個少女心頭都在矛盾地交戰著,臉上神色變幻不定。

若水好整以瑕地拉著孟依雲賞花,評論一下每朵花的優劣之虛,就當眼前沒這群人一般。

一名少女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走到若水身前,福了一福,開口道:“綠姑涼,對勿氣,務醋了。”

眾少女一起睜眼看著她,既佩服她的勇氣,又想看看這柳若水究竟有什麼法子能治好她的舌頭。

卻見若水仰起了臉,故意道:“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清!”

舌頭痛成腫成這樣,我說話能清楚麼?那少女心下嘀咕,還是大聲說道:“柳姑娘,對不起,我錯了!”

字正腔圓,口齒清晰,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但那道歉的少女愣住了,所有的少女們全都愣了!

太神奇了!

每個人的目光都盯在若水的臉上。

若水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叫道:“哎喲,我想起來了,治療這風大閃舌頭的法子,就是向人道歉,看來這法子果然好使,這位姑娘,可不就馬上好了麼?”

那少女剛道完歉,忽覺得嘴裏有一股淡淡花香,極是舒適,她睜著一雙妙目,似信非信地看著若水,想要說不信吧,可自己的舌頭確實好了,不疼不腫。

眾少女拉住那少女,一齊指著她的嘴巴,意思是要她再多說幾句話出來。

那少女會意,卻不知該說什麼纔好,張口結舌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們,要我說什麼呀?”

少女們臉上都露出喜色,這少女果然是好了,於是一下子把若水圍在了中間,爭先恐後地向若水開口道歉。

“慢點慢點,這法子嘛,要一個一個來才管用,你們這樣一起開口,這法子就不靈了。來,大家排成隊,一個一個地說。”若水就像個指揮官,指揮著少女們排成了一列。

姚惜惜和顧千秋卻遠遠站在一邊,恨得差點吐血。

少女們挨個向若水道了歉,然後驚奇地發現,自己的舌頭果然不腫不疼了,都開心得像隻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議論著,渾然忘了那個害她們的罪魁禍首就是若水。

就連對若水最是不滿的顧雙雙,也排在了隊伍裏向若水認了錯,治好了自己的舌頭。

所有少女當中,隻有姚惜惜和夏千秋二人,一直冷眼旁觀。

眼見得眾少女全都恢複了說話的能力,二人對視一眼,手掌相互一握,緩緩點了點頭。

小不忍則乳大謀,不就是向那個醜八怪道個歉嗎?自己又掉不了一塊肉!

可如果不道歉,自己說不了話,掉的可就不是肉,而是脖子上的腦袋了!

二人心意相通,終於磨磨蹭蹭地走到若水身前。

夏千秋搶先一步,對若水行了個禮,開口認了錯。

若水淡淡瞥她一眼,照例讓她大聲重複一次,趁她開口說話之時,將小綠丸彈入她的口中,解了她的毒。

夏千秋隻聽得自己的聲音清楚響亮地喊道:“柳姑娘,對不起,我錯了!”這幾個字,隻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地上裂開一條縫讓自己鑽進去。

她雙手捂住發燙的臉,徑往花叢虛躲了進去,實在是沒臉見人了。

現場隻剩姚惜惜一個人,她死死咬住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終於低頭向若水福了一禮,馬上又站起身來,嘴裏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來。

有的少女登時叫了出來:“柳姑娘,她說的是什麼嘛,根本不是道歉的話,別給她治了!”

這少女對姚惜惜大為不滿,心道若不是她從中挑撥,自己何至於得罪了柳若水,出了這麼一個醜,遭了這般罪。

若水對那少女點點頭,道:“心不誠,則不靈,姚姑娘既然不是誠心道歉,這舌頭嘛,恐怕也是治不好的了。”

姚惜惜的眼中如要噴出火來,她猛地昂起頭,用盡全力大聲道:“柳姑娘,我錯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