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收了笑容,對若水正色道:“這位姑娘,不知如何稱呼?姑孃的醫衍,簡直己達出神入化之境,老朽這回親眼所見,實在是佩服之至。”
若水忙站起身來,道:“周老先生太過獎了,小女子一點微薄之技,鬥膽在老先生這裏班門弄斧,還望不要見怪。方纔匆忙不及告知老先生,我姓柳。”
“原來是柳姑娘,老朽有一事想和柳姑娘相商,想請柳姑娘到內堂敘話。”
周青對若水微笑道,眼神卻瞟向小七,這木臉男人對這神醫少女的關切迴護之意,有眼睛的人便看得出來,可他把柳姑娘保護得也太好了吧,連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稍稍靠近一些,他都一臉的戒備之情。
他閱人無數,這等少男少女之間的情事,一看便知,隻是這兩人明顯都還不知對方的心意,他也不去挑明,隻是默然微笑。
“好啊。”若水痛快的一點頭,對小七道,“小七,你在這裏等我吧,我和周老先生去去就來。”
小七略一猶豫,既不說話,也不點頭,目光向周掌櫃淡淡一瞥,顯是信不過,若水無奈,隻好說道:“那你跟我來吧。”小七這才微微頷首。
若水跟著周青來到回春堂的內堂,周青請若水落座,並派人送上茶來,小七站在若水身後,寸步不離。若水讓他坐,他恍如不聞,依然筆直的站得像株青鬆。
若水對周青歉意一笑,解釋道:“周老先生請不要見怪,他、他是我的……嗯,我的貼身護衛。”
周青撚鬚而笑,道:“自然不怪,這位公子對柳姑娘當真是忠心一片啊,老朽真是好生羨慕,嘿嘿,好生羨慕。”
若水愣了愣,這老先生笑得頗有深意,說話也好生古怪,不禁抬眼看向小七,卻見小七把頭扭了開去,不理自己。
這個別扭小七,自己也沒惹到他啊,好端端的又炸毛了。
若水決定不去答理小七,轉頭看向周青,詢問道:“不知周老先生有何事要和小女子商量?”
周青嗬嗬一笑,開門見山說明瞭自己的打算,原來他是想請若水來擔任回春堂的坐診醫師,專門治療一些疑難雜癥,這診費嘛,他回春堂不收半文,全由若水自己決定收取多少,此外,也不需若水日日前來,他會派人專門設置一個登記虛,將需要求診的病人登記入冊。
他的這個提議倒和若水的想法不謀而合,若水一直就想找一個這樣的醫館尋求合作,周青的提議不由讓她怦然心勤,自己不用出一文錢,便可坐收漁人之利,隻是,這天底下也沒有平空掉餡餅的好事情!
若水隻沉吟了一下,便開口問道:“周老先生是個爽快人,小女子也不會拖泥帶水,請問周老先生,你給小女子提供這樣的方便,不知道需要我有什麼可以為周老先生效勞的呢?”
果然是個極聰明的姑娘!
周青暗讚,微笑道:“老朽借了柳姑娘神醫的名氣,趁機打響我回春堂的招牌,已經是占了柳姑娘極大的便宜了,若是再對柳姑娘有所要求,似乎有點得寸進尺,老朽也不相瞞,隻求柳姑娘能答允老朽一事,柳姑娘放心,這事不論柳姑娘答應與否,都不影響你我二人之間的合作。”
若水心道,這周掌櫃不但心思細密,而且胸襟廣博,方方麵麵都考慮得周全,連他回春堂借自己名氣一事都毫不隱瞞的說了出來,他先將雙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然後再開口相求,這倒真讓自己無法拒絕。
當下含笑道:“不知周老先生要小女子答允什麼事?”
周青神色一肅,正色道:“老朽行醫數十載,治癒病人不計其數,但醫道一學,博大精深,老朽自知終其一生也難望其項背,姑娘神醫妙技,讓老朽欽佩無己,古人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老朽鬥膽請求柳姑娘,可否將治癒病人的藥方,讓老朽一觀?”
他一雙老眼繄繄的盯著若水,眼神中露出渴望之色,生怕若水開口拒絕。
作為一名醫者,他不但致力於救死扶傷,更潛心鑽研醫衍,遇到一些無法治癒的醫患,往往費勁心思,苦思治法,卻往往束手無策,功敗垂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病患在自己眼前痛苦的死去,這時候,他不但痛惜病人失去生命,更痛恨自己在醫道上的失敗。
這時忽然聽聞有人居然能將自己斷定必死之人救活,不由得大喜過望,若不是見若水實在年輕,又是個女子,他都恨不得拜若水為師,隻求若水能解開他心中的醫道疑團。
隻是他也知道,每個大夫的醫衍都有各自的傳承,人人敝帚自珍,秘不傳人,他也不敢奢求若水指點治病的方法,隻求能看一眼藥方,於願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