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位李員外可還記得嗎?”若水笑盈盈的又轉向另一人。

“一千五百兩銀子。”李員外答得爽脆,他一點也不覺得貴,自己的這一條命可比這銀子貴重得多了。

“不錯,三位的記性真好,記得這般清楚。”若水淺淺笑道,環視了周圍一圈,果然看見不少人已經悄然離開,“現在,諸位想必知道我的收費標準了,可還有人要我醫治麼?”

在場的還有不少人,心中打起了小算盤,這仙子治病,一要錢,二要命!算了,自家還是找回春堂的大夫看吧,一千兩銀子,這可真是生生的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於是,呼啦啦,一大群捨不得命,更捨不得財的人紛紛散了開去,回春堂的大夫們跟前又排起了長長的人龍。

回春堂的大夫們耳朵裏聽得真真的,這神醫仙子居然收費這麼高?自己的這點診金和人家比起來,連塊人家鞋邊上的泥都比不上哇!當下暗暗的又把自家的診金提高了幾分。

這時候若水的跟前隻剩下了廖廖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既不離開,也不開口說要醫治。

若水等了一會兒,見幾人仍是跟鋸嘴葫蘆似的不開口,不耐煩了,一甩袖子,道:“幾位,治是不治?痛痛快快的給個話!若是不治,本姑娘還有要事,這就告辭了!”

“治!治!小人求神醫仙子治病!小人願意和仙子立下生死文書!”見若水當真要走,人群中有一個瘦瘦的青年再也憋不住了,衝出人群,站在若水跟前。

餘下的數人皆是精神一振,終於有人願意當這出頭鳥了!

若水抬眼看了過去,見是一名二十餘歲的青年,身材高瘦,隻是實在是太瘦了些,站在那兒就像是一根竹竿上掛了件衣裳,飄飄忽忽,風一吹便要被颳走一般,顴骨突出,一雙骷髏般的眼睛凹了進去,臉色臘黃,顯然是病得不輕。

“你可願簽生死文書?”若水隻掃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淡淡問道。

“小人願意。”那青年答道。

“好,小桃,你寫一份文書來,讓他畫押。”若水轉頭對小桃道,這文書她能寫,隻是用不慣毛筆,就讓小桃代勞好了。

“啊?小姐?”小桃瞪大了眼,她隻是識得幾個字罷了,哪裏會寫什麼文書之類的東西。

“我來寫罷!”小七淡淡的瞥了若水一眼,拿過紙筆,隨手寫了起來,隻見他運筆如飛,筆走龍蛇,寫字的姿態高貴優雅,卻哪裏有半點江湖殺手的草莽之氣,竟像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般,風度翩然。

若水隻看得呆了,恨不得他能多寫一時半刻,自己好多欣賞一下他的另一麵。隻是小七的速度很快,隻片刻功夫,一篇銀鉤鐵劃,字字珠璣的生死文書已經寫完,大手一伸,放在那青年麵前,冷然道:“畫押吧!”

那青年倒也幹脆,提起筆來,在紙上歪歪扭扭的寫下自己的名字,卻是叫做“尤慶”。

小七將文書遞給若水,若水隻看了一眼尤慶的簽名,就把注意力放在小七所寫的文書上,默默讀了一遍,這書法乃是行書,飄逸如行雲流水般,自不必說,言辭也頗為優美流暢,雖是一份小小的文書,卻用詞簡潔,言簡意賅,顯是書寫之人,胸中頗有才華。

若水握著文書,不由得沉吟,小七啊小七,你究是何人?一個殺手,又哪裏學得的這般好的文采?哪裏習得的這般好的書法?

她一雙妙目停駐在小七戴了麵具的臉上,似是要看透他一般,隻看得小七渾身不自在,像是爬滿了毛毛蟲,忍不住輕咳一聲,轉過了臉去。

尤慶等了一會兒,不聽得若水說話,忍不住開口問道:“神醫仙子,請為小人醫治吧,小人實在是難受得繄哪。”

“哦?”若水移過視線,在他身上掃了幾眼,淡淡道:“不知尤公子哪裏難受?”

“這……這……”尤慶支支吾吾,一時答不上話來。

“不知尤公子要我幫你治這病,能出到多少銀子診金哪?”若水也不追問,話風一轉,要起銀子來。

旁邊的人心中都是一凜,暗道這神醫仙子真是要錢又要命,不先問對方的病情,倒先提銀子一事,果然夠心狠,夠手黑!

這個問題,尤慶答得明顯比上個問題順溜得多,他隻略一沉吟,便痛快的答道:“小人家貧,家**有薄田兩畝,隻要仙子能治好小人的病,小人願意將兩畝良田全都送給仙子,作為報答。”

“是麼?”若水淡然道:“那小女子就卻之不恭了,尤公子,請將田契拿出來,小女子馬上為尤公子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