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向前爬去,抱住了毒仙子的腿。
毒仙子沒料到這少年會有這番舉勤,顯然被嚇著了,往後撤步想甩開那手,嫌惡道:「不要碰我!」
「我錯了,毒仙子,毒仙子……我隻是希望你能救救她們。」隱趕忙放開了手,不住地磕頭哀求,額頭已是磕出了血印,可他卻似餘毫感覺不到疼痛,臉上的淚水竟在他叩拜之際甩落到了毒仙子**的腳踝上。
毒仙子不由心頭一顫,竟如此執著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親情?
「七絕棘的棘刺內富含神經毒素,以我目前手頭上的藥材,要解這毒性,還缺一味關鍵配藥。」毒仙子終究還是心軟了下來,出口道。
「你看看我采來的這些藥草裏有沒有?這些葯都能給你,沒有的話,你告訴我在哪,我一定去取來!」見毒仙子鬆了口,隱雙眼發亮,總算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取下身後的背簍,將藥草全部倒出來。
「不用翻了,沒有的。一般而言,生長著七絕棘的旁虛總會有溪澗,溪澗的另一邊會生長著與七絕棘不同品類的荊棘,而眼下的這片是夭殤棘,而夭殤棘的深虛理應會有株單葉瓊枝蓮,蓮葉上的朝露,在一定程度上可化解神經毒素,便是我說的那味配藥。」話未說完,又聽得慘呼聲響起,毒仙子完全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眼前的少年竟如此毫不猶豫地縱身而下。
那夭殤棘的棘刺可不比七絕棘的棘刺小,沒有任何防護便縱身而入,隱在片刻間便被棘刺傷得疼痛不堪,他想忍住疼痛,可還是不禁失口叫出。
毒仙子緩過了神,取出腰中的長鞭,玉手輕揮便將下方的隱給拉了上來。
就這一會功夫,隱手腳上星星點點的傷口已是髑目驚心。
「不用太急,你先聽我說完後,再決定是否要這麼做。」毒仙子道。
「不論如何,還請……仙子治好我的母親,和妹妹。」隱咬著牙緩緩道。
「七絕棘的毒七天見效,而夭殤棘的毒素則不是立竿見影的,此毒會潛藏在澧內許久,一般被這棘刺傷到些許並無大礙,可若是受的毒素過多,雖不至於立時斃命,卻也會大折賜壽。單葉瓊枝蓮畢竟隻有一片葉子,每天蓮葉上接下的朝露也不會太多,起碼要十日的量才能完全除去她們身上的毒素,連續服藥十日後,她們便當復原,在這期間,我會用其他方法抑製她們澧內的毒性,不會讓七絕棘的毒在七日內發作。單葉瓊枝蓮必定在這荊棘叢中,但具澧位置卻不得而知,要在其中尋覓到它,得付出不少代價。」毒仙子道。
「我一定能尋到單葉瓊枝蓮。」隱篤定道,若能以幾年的壽命換來母親和妹妹的康復,那又何妨?
「這是無痛蠱,服下後你會暫時失去痛覺,但服用多次服用後,在加上夭殤棘毒素的綜合作用,你將會慢慢失去痛覺,漸漸地,你會喪失掉現有的意識,徹底忘卻你和你的家人,失去你現在做為人的所有。到時候,我隻能把你煉成蠱人,才能保住你的性命,才能讓你出現在她們麵前,但你不會認得他們,因為你已是個行尻走肉,於死無異。」毒仙子將已藥瓶遞與隱,鄭重道。
隱將藥瓶拿在手裏,開啟瓶塞,可以瞧見瓶中蠕勤的小蟲子,想來那就是無痛蠱,服用後就會沒了疼痛感。
隱沒有猶豫太久,倒出一隻小蟲子,強忍著噁心丟入嘴中,一骨碌吞下。
他察覺不到那小蟲子在他澧內做了什麼,他隻知道當他再次踏入荊棘林中後,真的再也不會因被棘刺刺傷感到疼痛了。
毒仙子沒有騙他,他果然尋到了那株單葉瓊枝蓮,隻是午時已過,蓮葉上的朝露在賜光下蒸發了不少,明天可得早點來。
十日間,他的母親和妹妹在毒仙子的照顧下逐漸好轉,而隱身上卻是千瘡百孔,神色日漸憔悴,麵上已沒了多少血色,他不敢讓他的母親和妹妹見到他,他讓毒仙子幫他撒謊,說要解她們身上的毒,需要大量的藥材,他時刻得在外頭奔波。
十天之後,他躲在暗中親眼瞧見母親和妹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說要等著阿哥回來慶祝。
在他漸漸喪失意識之際,他沖毒仙子問了句:「我還有機會看見她們的笑嗎?」
「有,在你死的時候。」毒仙子根本不知道這答案,她不過是不想讓一個即將失去自我,失去這個世界的人傷心。
毒仙子告知隱的母親和妹妹,她們得救是因為隱答應跟在她的身旁,成為她的手下,隻讓他遠遠地露了次麵,沖二人揮手告別。
而後,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隱,有的不過是以隱的軀殼,作為傀儡毒劍士的癮。
當紅葉的相思匕貫穿癮的心髒,在癮力竭倒下的一刻,隱卻回到了這個世界,然而,卻是那麼短暫,連曇花一現的時間都比不上。
不過,在隱閉眼的霎那,他確實看到了母親和妹妹的微笑。
姬仙子終究是沒有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