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鴻低著頭,話音裏也帶上哭腔:“我不想要儲君之位,我也不想傷害你,這是真的。”
鬱衍眉頭緊蹙。
他幾乎是看著鬱鴻長大的。
這孩子平時不愛讀書,隻喜歡玩樂,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他從來不知道這孩子也會有這麽深沉的心思,會有這麽惡毒的謀劃。
可……這為什麽呢?
如果當真無意儲君之位,又為什麽要做這些事?
鬱衍頭一次覺得自己並不了解這個弟弟。
他還想再問,鬱鴻卻站起身:“事已至此,皇兄打算怎麽處置我?向父皇告發我嗎?”
“這樣也好。”他嘲弄地笑了笑,“我害死四皇兄,自然無緣儲君之位。如此一來,皇兄既少一個對手,也能真正相信我沒有異心。”
鬱衍道:“你說你沒有異心,可你卻不肯告訴我為什麽要這樣做,要我如何信你?”
“自古皇權之爭,免不了鮮血與犧牲,這些我早有預料。若非萬不得已,我不想走到手足相殘那一步,尤其是你。”
“鬱鴻,無論你接下來還有什麽謀劃,我都希望你適可而止。”
鬱衍歎息一聲,閉上眼:“……你走吧。”
鬱鴻怔然往前一步:“皇兄……”
牧雲歸卻攔在他身前:“五殿下,請回吧。”
鬱鴻抬眼看了看牧雲歸,又看了看鬱衍,眼眸垂下,閃過一絲冰冷。
可他沒有再說什麽,朝鬱衍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鬱衍大病初愈,精神鬆懈下來便覺得疲憊至極。他朝牧雲歸招了招手,後者走到他身邊,被他十分自然地抱住。
“好累啊……”鬱衍小聲道。
牧雲歸摸了摸他的頭髮,道:“累了便歇會兒吧,屬下陪您。”
“我覺得鬱鴻沒有撒謊。”鬱衍道,“可是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牧雲歸:“屬下會替主人去查。”
鬱衍輕輕應了聲,又道:“你覺得我今天放過他,是不是做錯了?”
“不會。”
鬱衍抬眼看他。
“在我心中,主人永遠不會有錯。哪怕有些事情處理得不妥,屬下也會竭盡所能,替主人解決妥善。”
牧雲歸溫聲道:“主人隻要按照自己心意去做便好。”
鬱衍眼眶有些酸澀,他偏開視線,輕聲道:“你這樣信任我,就不怕我哪天讓你失望?”
牧雲歸:“主人絕不會讓我失望。”
才不是。
你馬上就要對我失望了。
鬱衍在心裏默默地想。
牧雲歸對他如此忠心耿耿,可他在病中卻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強佔這人,逼這人和他生孩子。
……真是臉都不要了。
門外有內侍通傳,馮太醫前來複診。
牧雲歸扶著鬱衍回到床上,讓馮太醫進門替他診脈。
鬱衍恢復得極好,馮太醫留下兩貼藥,又交代幾句這幾日飲食與起居的注意事項,便要離開。
鬱衍忽然道:“馮太醫請留步。”
他遲疑了片刻,扭頭朝牧雲歸道:“雲歸,你先出去,我有事要單獨和太醫聊聊。”
牧雲歸不疑有他,順從地朝鬱衍行了一禮,離開寢殿。
寢殿大門合上,鬱衍才壓低聲音道:“我有一事,想向太醫請教。”
他還是很在意受孕的事。
從他雨露期到現在,已經過去一月有餘,可他服用避子藥不過半月的事。
在話本裏,坤君有了身孕,通常要快三個月時才會被發現。
三個月之內,對鬱衍來說都不安全。
他將自己的困擾隱晦地提出來,馮太醫答道:“殿下多慮,坤君受孕說來不難,卻沒有殿下想的那麽容易,也並非人人皆可。”
“不是人人皆可?”鬱衍皺眉,“那為什麽話本裏——”
馮太醫茫然:“話本?”
“咳,沒事,你接著說。”
馮太醫捋著胡須,悠悠道:“坤君通常隻有被幹君進入生殖腔道,留下雨露,才有可能受孕。”
“那豈不是要完全標記?”
“正是。”
鬱衍:“……”
混帳青玦,又騙他。
馮太醫看著鬱衍臉色陰晴不定,試探地問:“殿下可是看上了誰家坤君?還把人……”
……睡了?
鬱衍不想多解釋,也沒必要,隻是道:“今日我所問之事,還望太醫保密。”
馮太醫:“這是自然。”
燕王男女不忌,後宮也有不少男性坤君。身為皇子,有這個愛好馮太醫並不奇怪。
鬱衍又問了幾個有關坤君受孕及雨露期的問題,馮太醫一一答了,這才得允許離開寢宮。
剛走出門,便見鬱衍的貼身侍衛牧雲歸靜候在院中。
“有勞太醫,我送您出去。”牧雲歸走過來,朝馮太醫行禮。
馮太醫上下打量他。
他沒見過牧雲歸幾麵,也沒有機會認真觀察此人。
直到現在,他才注意到二殿下身邊這位侍衛,模樣竟格外俊美。
那容貌,就是燕王後宮中的坤君加起來,也不如其萬分之一。
馮太醫心中豁然開朗。
原來如此。
隻是從二殿下今日的疑問來看,似乎並不希望他懷上子嗣。
哪怕一片忠心,卻隻不過是個玩物。
太可憐了。
馮太醫想到這裏,看向牧雲歸的眼神帶上一絲同情。
他拍了拍牧雲歸的肩膀,歎道:“孩子,辛苦你了。”
牧雲歸:“?”
作者有話要說: 鬱衍:生子文看多了是我的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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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馮太醫和暴君那本裏的不是同一個人,懶得取名字,就當是巧合吧(理不直氣也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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