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磕磕絆絆地,用不太熟練卻發音不錯的中文跟施尖鴻說了自己的觀後感。
在有些地方,他不太理解中國的價值觀,對此他會很認真地和施尖鴻探討,然後告訴他英國人的理解。
幾天後,劉釗月問他:“你要一直在這兒嗎?明天我們換個地方吧。”
施尖鴻想了想,當天晚上主動找到了藍斯。
他還記得自己走向藍斯時,藍斯定定的樣子。
他說:“我明天要走了。”
他點了杯酒,送給藍斯,是對方第一天送他的紮杯啤酒。
藍斯點了點頭,說道:“祝你一路順風。”
當天晚上,他送他走。
“這裏總是在下雨,”藍斯說,“有的時候我覺得我回到了倫敦。”
他那天晚上話很多,講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走到他們每次分開的交叉口,藍斯突然說道:“我有件很抱歉的事情要和你說。”
他一直在道歉,好像做了多麼要不得的事情。
但他在說出來之前,施尖鴻打斷了他:“我的過去不堪回首。”
藍斯喝了酒,臉色泛著紅:“我不介意。”
施尖鴻繼而說道:“我不打算結婚。”
藍斯深藍色的眼睛裏是波瀾壯闊的海洋:“我不敢想象和你談一生的戀愛會是何等幸運的事情。”
施尖鴻:“我不喜歡孩子。”
藍斯:“那就不要孩子。”
施尖鴻突然笑了一聲:“我的性格很古怪。”
藍斯答:“.”
施尖鴻發現自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他靜靜凝望著藍斯,看著對方朝他走近。
身後的保鏢大步走來,施尖鴻背過去的手微微一抬,他們便不動了。
藍斯好像是知道的,又好像是不知道的,但他現在要做的事情更為重要些,於是他用他優雅的倫敦腔緩緩道來:
“我愛你。”
“很少有英國人會這樣快就表達如此濃烈的愛意,但我快沒有機會了。我知道你是來這裏玩的,我祝福你可以玩得愉快,請你原諒我的冒昧。”
“我很清楚我不僅僅是喜歡你的外貌,沒有你的每分每秒我都感到度日如年,我不清楚中國人如何表達他們的愛意,但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忍受沒有你的時光。如果可以,請你嚐試著接受我的愛情,相信我,我會帶給你全然不同的體驗。”
說到後麵,他的語速加快,呼吸急促:“你可以不用急著回答我,明天你在路上慢慢考慮這件事,我們留下聯繫方式,等你想明白了,我就去找……”
施尖鴻忽然問道:“你是不是一個歌手?”
藍斯愣了下,答:“我是。”
施尖鴻解釋道:“沒什麼,我看見你在酒吧給別人簽名。”
藍斯張了張嘴,說道:“我愛你。”
當天晚上,劉釗月見施尖鴻回來,跟他說:“明天去聖地亞哥,機票我已經買好了。”
“你們去吧。”施尖鴻大步走過她,隨意說道。
劉釗月看了眼他身後的保鏢,跟了上去:“怎麼回事?”
施尖鴻轉過身,眯著眼睛對她說:“我要在這兒住一段時間。”
劉釗月瞪大眼睛:“為什麼?”
施尖鴻抬起手欲說什麼,最終隻是笑了笑。
他說了個荒謬的理由:“這兒的海很藍。”
劉釗月茫然地目送他遠去。
可是,這裏沒有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