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躲到角落去,留住一條命等著看結局!」
我立刻乖乖躲起來,看著他左躲右閃,費了半天勁兒,我們終於聽到
了爆炸的聲音,BOSS掛了。
我和餘淮相視一笑,都鬆了一口氣七。
最後隻是一段簡陋的音樂和幾幕簡陋的圖畫,字幕結束之後,畫麵又回到了-開始。
終於圓了小時候的一個心願。
「小爺說陪你打到最後,就一定做得到。」他得意地揚眉,然後又慢慢地垂下眼睛,笑了。
「我也隻能做到這些了。」他說。
已經二點半了。
我關掉了電視,客廳沒開燈,忽然一下我們兩個人同時陷入黑暗。隻有遠處工作台上的電腦屏幕還亮著,傳遞過來些微銀色光芒,讓我剛好能看清他的側臉。
他的左手臂靠我那樣近。不是所有的溫度都需要靠接觸來傳播。隻要他在我附近,我就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像一隻溫柔的野獸,潛伏在月光裏。
我忽然撲上去,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用力地吻住了他。他的眉眼離 我那樣近,我瞬間什麼都看不清了。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吻一個人,我隻知道我很想親他,我很想念他, 我至今還是喜歡他。
餘淮隻是愣了一剎那,就閉上了眼睛,用一隻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 緊緊地、緊緊地推向他自己。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如此地需要一個人的懷抱和體溫。我緩緩地閉上眼睛,微弱光線中的一切歸於黑暗。
卻在下一秒鍾,被他狠狠地推開。
「你別這樣,耿耿。我不是來乘人之危的。」
他說得很慢,很費力。
我再次衝過去要掀起他的袖子,他立刻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按住了。
「我已經看到了,」我說,「文身。」
餘淮低著頭不說話。
「你是在高考那年夏天文上去的吧? 」
他還是不說話。
「我的那些信、短消息和電話,其實你都收到了,對不對?我理解的,我要是你,我也不希望見到任何人。你沒陪我對答案,這不是什麼大事,我也沒有怪過你。可是後來你為什麼沒有來找我呢?你……」我深吸一口氣,眼淚卻一直在打轉。
「餘淮,你不喜歡我嗎? 」
餘淮忽然抬起頭看我,眼神銳利而冰冷。
「文身隻是想給自己帶來一點兒好運氣。這能代表什麼碼?我為什麼要找你? 」
我愣住了。
「我沒覺得自己哪兒對不起你,」他忽然站起身,「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太晚了,我得走了,後天我就回美國了,走之前就不再單獨跟你道
別了。你保重。」
餘淮急急地站起身,轉身就要走,被我死死地攥住了手腕。
他轉過頭看我,淚水洶湧,像是情緒崩盤,下一秒鍾就要萬劫不復。
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你是天之驕子,雖然晚了一年,可還是得到了你當初想要的一切。你要去清華,要去美利堅,你成功了,失敗的是我,你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你高考前說過有話要對我講的,」這樣的關頭,我說起這句話竟然還會感到不好意思,二十六歲的女人提高考,「那是你欠我的,你應該告訴我。」
「我不記得了,」餘淮說,「我們以前就沒可能,以後更沒可能。」
餘淮走了後,我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依然沒有開燈。
我想,我是不應該後悔的。
現在的我想要的,當年的我想知道的,我已經都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包括臭不要臉地去強吻,包括拉著他的手追問……至少我知道了現在我們沒可能,也知道了當年他並沒有話和我說。
十九歲的耿耿和二十六歲的耿耿都應該知足。
那麼,我到底在哭什麼?